李凡撿起那張薄紙,隻見上麵用顫抖的筆跡寫著幾個大字:
“哥,護好此書!”
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字跡更加潦草,仿佛用儘了最後的力氣:
“勿落東瀛狗手中!”
他將紙條遞給梁興旺。
老人接過,眼神死死地盯在那幾個字上。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突然,梁興旺的呼吸猛地一滯,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我弟弟……”
他聲音發顫,像是寒風中的殘燭,
“難道……被人殺害?”
李凡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回想起屍體的模樣,沉聲道:
“老先生,沒有仔細查驗,不好說。不過……如果有人存心想讓他‘自然’離世,也不是什麼難事。”
“畜生!”
梁興旺怒吼,臉上的肌肉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
他一腳踹向旁邊的木椅:
“這群天殺的畜生!為了那本破書!連親爹都不放過!連親爹都敢下手啊!”
老人胸膛劇烈起伏,唾沫星子噴出老遠,狀若瘋魔。
發泄過後,梁興旺頹然坐在地上,雙肩劇烈地抖動。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淚痕在蒼老的臉頰上縱橫。
“小李兄弟,”
梁興旺聲音沙啞,
“《惠濟方宗》你帶走,帶得越遠越好。”
李凡點了點頭:
“本就該如此。”
“不,”
梁興旺搖了搖頭,
“然後,你放出風聲,就說……就說書還在我手裡!我老頭子死死攥著這寶貝,等著他們來搶!”
李凡聞言,眉毛挑了挑:
“老先生,您這是……嫌命太長,這招引蛇出洞,可是把自己當蛇餌了,一個不小心,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梁興旺乾裂的嘴唇邊,竟扯出一絲近乎猙獰的冷笑:
“蛇餌?嗬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把自己當成最肥美的那塊肉,怎麼能把那些餓狼全都引出來?我要他們!一個都彆想跑!我要讓他們為我弟弟償命!為梁家的列祖列宗謝罪!”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懸壺濟世的老中醫,而是一個被逼上絕路的複仇者,眼中燃燒著焚儘一切的怒火。
李凡凝視著老人,心中竟生出一絲奇異的觸動。
一個行醫救人一輩子的老者,如今卻字字句句都透著殺伐決斷。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他胸中也湧起一股久違的燥熱。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欣賞:
“老先生,您這殺氣,可比您開的藥方子猛多了。不過……我喜歡。”
梁興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
李凡咧嘴一笑:
“行,老先生,就按您說的辦。這出戲,我陪您唱到底!保證讓那些雜碎……死得明明白白!”
他話音落下,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銳利逼人的殺氣透體而出。
這一刻,他不再僅僅是為了保護一本醫書,更是為了成全一個老人最後的執念。
他能感受到梁興旺那深入骨髓的痛苦與仇恨,那種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絕望。
既然這世道不公,那就用最直接的手段,來討回公道!
與此同時,市區某棟戒備森嚴的彆墅內。
山本鍵臉色鐵青,一掌重重拍在桌麵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梁貴成!我妹妹的屍體呢!你不是說會找到嗎?難道她長了翅膀,自己飛回東瀛了?還是說,你這個廢物,對我有所隱瞞!”
梁貴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那條剛被刺穿的大腿還在隱隱作痛,此刻更是冷汗涔涔,將襯衫浸濕了大半。
“山本大哥!我冤枉啊!我真的去找了!那梁家祖墳……簡直是修羅場!血流成河啊!一定是李凡!一定是他把川子小姐的遺體給轉移了!他要毀屍滅跡啊!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