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臨風聽完顧濤的彙報,從煙盒裡拿了根煙點上,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個煙圈: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是外麵欠的債,有人找上門,就把人交出去。省得在我們這兒惹麻煩。”
顧濤猶豫了一下:
“隊長,宇文忠那老小子……早上好像又被‘收拾’過了,身上有傷。就這麼交出去,萬一……”
唐臨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他哪天身上沒傷?死不了就行。趕緊把人弄走,彆影響醫院正常開門。”
顧濤沒再多說,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宇文忠一瘸一拐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半邊臉腫得老高,眼角還有塊青的,嘴角邊上掛著沒擦乾淨的血絲,身上的白大褂也蹭了些灰,看著特彆狼狽。
他每走一步,左腿都像灌了沙子似的,費勁地挪到自己那張破辦公桌前。
然後,當看見了有人正坐在自己位置上時,宇文忠腳步一頓,眼神先是茫然,隨即怒火中燒,指著李凡斥責道:
“誰讓你坐這兒的?這是我的位置!快滾開,我要坐診!”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一扯,又滲出點血沫子。
李凡放下手裡的文件夾,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你是宇文忠?”
宇文忠瞪著李凡,眼神裡帶著點疑惑。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火氣收了點,聲音也放緩了些,帶上點醫生常有的詢問口氣:
“你是……找我看病的?”
李凡搖了搖頭。
“我不是來看病的。”
宇文忠一聽,臉上剛緩和點兒的表情立刻沒了,又變得不耐煩起來。
他伸手想把李凡從椅子上拉開,嘴裡嘟囔著:
“閃開閃開,彆耽誤我給病人看病!在這搗什麼亂!”
“我是醫門的人。”
李凡看著有點惱羞成怒的宇文忠,平平淡淡地說道,
“過來拿那本《玄和醫鑒》。”
宇文忠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
他愣在那兒,眼神有點發直,直勾勾地盯著李凡。
《玄和醫鑒》……
那是上一輩傳下來的東西。
他也曾耗費心神研究過,裡麵的內容駁雜,既有深奧的中醫理論,也夾雜著一些他當時看不太懂的西醫圖譜,感覺有些不倫不類。
李凡看著宇文忠,等著他反應。
他已經準備好應付各種情況了。
前幾次尋訪醫門傳承,沒一次是順順當當的,這一次,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岔子。
走廊裡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宇文忠才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
“那本書……在我這裡。給你不是不行。”
宇文忠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不過,你要先替我報仇!把打我的人,全都給我廢了!”
李凡聞言,竟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他預想過各種困難,卻沒想到宇文忠會如此直接地拿醫書做交易,條件還如此……簡單粗暴。
複仇?
他看著宇文忠滿身的傷痕,以及充滿刻骨仇恨的眼睛。
李凡點了下頭。
“可以。”
宇文忠聞言,猛地轉過身,踉蹌著衝向牆角一個歪歪扭扭的儲物櫃。
幾秒後,他抱著一大摞東西轉過身。
“砰!”
宇文忠將那十幾本日記本重重地砸在李凡麵前的辦公桌上。
“這些!”他指著那堆積如山的日記本,喘著粗氣,眼神卻亮得嚇人。
“全是我挨打的記錄!”
“人名、時間、地點、他們是怎麼打我的,一筆一劃,全都寫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