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石桌上振動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梁瑞發來的信息,很短。
“五名殺手已處理,楊家未滅。”
李凡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他要的是斬草除根,不是修剪枝葉。
梁瑞的行動,隻完成了任務的一半。
他坐起身,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敲擊。
“留下,繼續監視。”
信息發出,他剛準備放下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第二條信息緊隨而至。
看完這條內容,李凡叼著狗尾巴草的動作停住了,草莖從他嘴邊滑落。
他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信息內容是梁瑞的補充觀察:
“情況有變。三輛防彈押鈔車剛駛入楊家大宅,護送下來一個年輕人。此人二十五六歲,神情倨傲,身上有很重的殺氣。楊家家主楊遊廊在他麵前,姿態極低,如同仆人。”
李凡的眼神變得銳利。
三輛防彈押鈔車,這手筆,要麼是帶來了天文數字的資金,要麼是給頂尖殺手的預付酬金。
一個能讓楊遊廊這種地頭蛇卑躬屈膝的年輕人。
這已經不是楊家能請得動的角色了,這是他們背後真正的靠山,是衝著自己來的王牌。
楊家在遭受打擊後,這麼快就搬來了救兵,而且是這種分量的救兵。
這股壓力,直接籠罩過來。
李凡立刻發問:
“查他的身份。”
梁瑞的回複很快,字裡行間透著一股凝重。
“對方保密級彆極高,楊家內部也隻有少數人知情。需要時間,給我一天,我或許能找到線索。”
一天?
李凡盯著手機屏幕,這一個詞,兩個字,在他眼中放大了。
太慢了。
對於一個已經亮出獠牙,並且把大本營直接紮在自己對手家裡的敵人,一天時間,能發生太多變數。
對方有備而來,氣焰囂張,三輛防彈押鈔車的排場,與其說是護送,不如說是一種宣告。宣告他的到來,宣告楊家的後台已經換人,也宣告遊戲規則的改變。
而自己這邊,連對方是誰都摸不清楚。
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麵,李凡不喜歡。
他想起梁瑞的身份。
四星殺手,聽起來不低,但這種刺客的強項在於潛伏、偽裝,在於對目標生活習性的精準拿捏,最後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最尋常的物品,完成一次乾淨利落的刺殺。
他們的情報網,應該也是為此服務的。
細致,深入,但範圍有限。
讓他們去查一個目標的飲食喜好、作息規律,或許輕而易舉。但要去挖一個被重重保護,連楊遊廊都要俯首帖耳的神秘人物的背景,一天時間,確實是梁瑞能力的極限了。
李凡踱回躺椅邊,卻沒有坐下,隻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冰涼的椅背。
他是在評估梁瑞的價值。
一個工具,首先要稱手。
梁瑞這把刀,在處理楊家這種地頭蛇時足夠鋒利,但麵對這種來路不明的過江龍,刀刃就顯得有些鈍了。
他需要的是一把能剖開一切的解牛刀,而不是一把隻能剔骨的餐刀。
夜風吹過,院子裡的花草發出沙沙的輕響,驅散了夏夜的悶熱,卻吹不散李凡心頭的壓力。
他拿起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毫無波動的臉。
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然後開始輸入。
他沒有催促,也沒有質疑,隻是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發出了第二條信息。
“你是意外樓的人,情報是你們的立身之本。告訴我,你需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在一個連楊家都諱莫如深的人身上,挖出他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