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不到,史那便拿著一個錦盒回到地牢。
馗一臉色掠過一絲驚訝,這裴氏,還真說到做到?
裴薑指了指那兩名壯漢,史那上前打開錦盒,裡頭果然是兩支血淋淋的拇指!
那兩壯漢先是一愣,隨後方才嘴硬那人開口說道,“隨便找兩根斷指就想來詐我們,你這女子很是奸詐!”
“嗬嗬,不信,你娘子是個在繡房做事的,拇指上傷痕不小,你仔細看看再與我說話。”
裴薑說完,示意史那走近些讓那人瞧瞧。
那漢子定眼看著那根斷指,突然臉色大變,似乎認出的確是他娘子的拇指。
“你你這人好歹毒!”
“哦?認出來了吧,那可以說了,誰指使的,不然待會送來的就不是斷指了,斷手斷腿也是可能的”裴薑冷笑一聲,史那將錦盒蓋上,隨手丟在一旁的桌上。
馗一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這就是雁來堂的行事作風,果然與宮裡的手段很是相似,的確不賴。
“是、是柳耀宗,我們是他的人”
另外那名壯漢歎了口氣,他沒辦法阻止同伴,可他知道,他們即使說了,也活不了。
“柳耀宗?”裴薑轉頭看向馗一,一臉疑惑,仿佛在說,你快解釋解釋。
馗一清咳幾聲,“這柳耀宗,是大夫人的胞兄”
“這樣啊那就是家事了,罷了,等大公子回來再說吧,”裴薑起身,拍了拍衣襟,“史那,我們走。”
馗一送走裴薑主仆後,連忙派人去向李絡年彙報方才的事,隨後又派人去查,到底那兩人的家人,是不是二公子李絡檜給的消息。
李絡年從商會趕回家的時候,崔雲舟已經在正廳等著了,李力君賠著笑與他說些有的沒的場麵話。
他掃了一眼,發現自己阿娘、周姨娘、李絡檜以及裴薑姐弟,都在。
“阿耶”他剛開口,李力君便沉聲道,“燼兒被襲擊的事,是柳家做的,你可知道?”
柳氏早就怕得氣焰全無,如今似乎證據確鑿,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柳家?居然有這種事?會不會是誤會?”李絡年強裝淡定,轉頭看向崔雲舟,“崔老板,這事,是雁來堂查到的?”
“抓住了那兩名歹人的家人,略施小計讓他們供出了背後之人。”
崔雲舟並沒有提及李絡檜的名字,想必馗一,早就告訴李絡年了,不需要他說。
李絡年臉色發青,又看向李絡檜,“二弟,據說,這事,是你給的情報?”
李絡檜先是一愣,隨後連忙搖頭,“阿兄,我何德何能有這種情報,崔老板本事而已,你莫誤會了。”
“好了,既然證據確鑿,洛年,這事得給燼兒一個公道”李力君臉色一沉,他沒想到自己嫡子怎麼這回居然被人抓住痛腳,他不得不表態。
“阿耶,這事興許是舅舅衝動了,的確是讓俞航受驚了”
不等他說完,崔雲舟冷冷說道,“衝動?俞航那日若沒有人相救,怕是死了,受驚一詞,未免有點太,輕描淡寫了些。”
他語氣冰涼,眼神犀利,此時正盯著李絡年,讓李絡年不由得心中懼怕。
“崔老板所言極是,但是柳家在太原也是有頭有臉,這事萬不能告到官府,要不這樣吧,洛年願將手上三分一的產業贈予三弟,以作補償!”
他心中篤定,崔雲舟要的不可能是什麼道歉,生意人講求的,是利益。
崔雲舟看向裴薑姐弟,裴薑心神意會,淡淡說道,“航弟多年來不受大房待見,今日有幸回到李家,其實已經算是福氣了,至於襲擊一事,想必也是柳家心疼柳大娘才如此衝動,既然航弟如今安然無恙,這事,就按大公子說的辦吧。”
她一番話下來,便要了李絡年手上三分一的產業,在場眾人不由得都偷偷感歎,好手段。
李力君深知這事的確是洛年理虧,可三分一,的確不少,不過想到是給李燼,罷了,也是自己兒子,而且蔣君很是喜歡這庶子,將來,或許有點用處。
“既然如此,這事就如此解決吧,日後你們要和睦些,都是一家人,叨擾了崔老板可不好!”李力君邊說邊看了一眼柳氏和周氏。
李絡年不敢怠慢,不到一個時辰,便將城裡商鋪的地契還有買賣不錯的鋪子整理成卷冊,親自送到裴薑姐弟的院裡。
裴薑宛然一笑,收下後說道,“大公子,這事,也是給小叔麵子,並不是我們姐弟二人故意詐你,還請你見諒。”
“那是自然,此事的確是舅舅不對,幸好燼兒沒事,都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對,以後絕對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請裴娘子放心!”
李絡年起身準備告辭,裴薑突然話鋒一轉,“這事,的確多虧了二公子,不過,比起二公子,航弟多年來得大公子照拂頗多,日後還是希望掌家的,是你。”
她這番話的意思,李絡年哪有不懂的,笑著點頭應下,便離開了院子。
他回到屋裡,馗一便上前來彙報,“主上,二公子去雁雨樓不久,那兩人的家人便被人上門抓走了,看來,的確是二公子給的情報。”
“那阿娘身邊,有二房的人,給我查,揪出來發賣了!”李絡年一拍桌子,阿娘這回,害他損失了三分一的產業,要不是想著不得罪雁來堂,他怎麼可能如此大方!
“主上,那裴氏是個厲害的角色,難怪崔老板如此在意她,那日後我們對三公子?”
馗一想起那兩根斷指,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日後?客氣些,裴薑行事代表的就是崔雲舟,不能再有差錯了,至於李絡檜,居然敢跟我作對!好得很!”李絡年多年來都是和善之人,眼下被這些人逼著露了本性,很是不悅。
他原本隻想攀附雁來堂,可眼下阿娘擅自行動,將崔雲舟給得罪了,他得做出補救,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好好教訓一下二弟,讓他彆再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