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秒回,表示下午會派人解決醫療費用問題。
季然看了一眼,收起了手機。
醫院長廊,旁邊是一塊塊的玻璃,正午陽光濃烈,帶著暖意在地上裁剪出四四方方的金斑。
住院區向裡,環境慢慢安靜了下來。
他走到了一個單間門前,透過長條狀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個女孩躺在病床上。
在她的床頭放著一個花籃,一個果盤。
一名留著垂肩發的少女穿著治安員的製服,頭發簡單乾練的束在肩頭。她的五官清秀,眸子明亮,鵝蛋臉上帶著一抹開朗的笑意,正和床榻上的女孩說著話。
病床上的女孩臉色蒼白,卻掩不住地笑,眉眼間看著對麵,帶著一絲親切寵溺。
陽光鼓起微風,掀起病房的紗簾。攪動著陽光在兩名女孩的身上,恬靜溫柔,像是多年前教室裡一個悠閒的午後。少女不知未來的苦,視線裡隻有風和日麗。
噔噔!
季然輕輕敲響了門。
等到兩名女孩抬頭,他推開門,走了進來。
“打擾一下,我是特行部的。來了解一下情況。”
他認出了另一個少女的治安員製服,便說出了特行部的身份。在總局裡,所有部門,必須無條件服從特行部的任何安排。
“啊!”
那清秀的少女立刻彈起來,臉上竟帶著一絲惶恐,道:“領……領導好!”
“不用緊張。”
季然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
他將薔薇花放在了花籃裡,道:“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
他看了一眼治安員女孩,輕聲道:“你先出去一下吧。”
“好……好的。”
看著那女孩離開,並且將門關好後,季然這才看向段雅然。
“她走了,可以給我說一說,你弟弟欠債和安保男人做的事情嗎?”
段雅然麵露感激,道:“可以。”
她的眉眼間,笑意好似熄滅的蠟燭,瞬間暗淡。
“我應該是高位截癱吧?”
女孩眉眼間帶著苦笑:“寧妍那丫頭啊,我和她從小玩到大。”
“她還是不會說謊呢。”
女孩扭了扭脖子,擠出一個笑容,道:“您想知道什麼?”
……
病房的門打開,季然走了出來。
哢!
他輕輕關上門,寧妍就在房門邊蹲著,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領……領導……對不起。”
“主任讓我來給她說,她這個情況,沒法入職了。”
寧妍抬起頭,她的眼眶通紅,淚如泉湧,肩膀顫抖著,卻又不敢出聲。
她死死咬著嘴唇,猩紅的血色像是沿著乾裂河床流淌的線條。
“我……我不敢告訴她,我怕她受不了……嗚嗚。”
少女壓抑著聲音,像是薄薄的烏雲,裹著洶湧的悶雷。
“她……她吃了太多苦了……嗚,為什麼是她?”
突然,季然蹲下身,按住了她的肩膀。
少女抽泣著,看著麵前這張年輕的臉。
“她可以入職,我說的。”
那年輕的眸子帶著一股銳意和自信,道:“現在,可以去幫我查一個地方嗎?”
“什……什麼?”
寧妍愣了愣,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安。這是特行部的承諾!
“平安福利院。我要裡麵所有孩子的家庭背景,最好去福利院一趟,根據資料核對這些孩子的具體狀況。”
那些孩子,本就有總局的審查。這個工作很簡單,隻是繁瑣。
寧妍點頭。
“很好。”
季然轉身道:“查好了,來總局特行部找我。”
他腳步微頓,言語溫和,卻字如金鐵:“讓我們把這件事,背後所有的老鼠揪出來。”
寧妍看著季然的背影,突然湧現出一股希望!
她立刻站起身,好好整理著自己的衣著,用力擦了擦臉。她不敢再進去,那哭花的臉誰都能看出來。
噔噔。
她戴上帽子,敲了敲門。
揚起的半張臉,隔著玻璃,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指了指前方樓梯的位置,示意自己有事。
病床上的少女抬了抬下巴,回應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寧妍轉身,擦著牆壁離開。
她微尖的下巴上還墜著淚珠,隨著邁步砸在了陽光深處。
悲傷從來都是最狡詐的魔鬼。
你越是強大,它藏匿的越深,直到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