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子壇院外,一名穿著短袖汗衫的漢子注視著那搬運槍械的馬車,默默數了一會兒裝備,轉身便走!
他的身後一道虛幻的護法神浮現,讓他的雙腿快的幾乎跑出了殘影!
整個人一陣旋風似的來到了村子中央,一處原本應該是豪商的宅邸前。
高門大戶,紅磚綠瓦,院子裡還有大片的翠色植被!
比起來壬子壇的鄉紳之家,至少大出了六七倍有餘!
此刻,這裡門外站著兩名拿著紅纓槍的拳民,手裡紅纓槍係著白色的大旗,上麵刺繡著漆黑的猛虎。
“戴師兄!”
兩名拳民見了來人,立刻抱拳。
那漢子點頭,推開了那朱紅大門,走入其中。這裡,便是義和會四大總壇的白虎壇!
這裡不少拳民正在列隊,這是要出去到麥場練兵。
這漢子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廳堂前。這裡門外有十幾名拳民背著槍械,扶著腰刀站立。
這邊環境清幽,一片綠瑩瑩的植被環繞著一間通透的書房。
“戴青求見壇主!”
這漢子在門外跪下,裡麵的聲音悠悠傳來,道:“戴兄弟來啦,快起來!咱們兄弟都是拳民,有什麼可跪的?”
此刻,一名穿著長袍,留著標準金錢鼠尾辮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人麵白無須,雙眼長而溫潤,一臉儒生相,但是身子骨大,身上肌肉虯結,一看就是個身強體壯之輩。
他一襲石青色的袍子,除了沒打補子,和那清朝官袍沒什麼兩樣。
戴青被他扶起來,迎進了屋子。
砰!
走進屋子關上門,看那中年人走回了書桌旁,戴青立刻跪倒!
嘭!
“你看看你,說了多少次了,彆跪了。”
中年人說著,卻坐在了書桌後,沒有起來扶的意思。
“總壇是官宦之家投身我等拳民,足見大義!又是我等護法神主,占了尊卑之禮!豈能不跪?”
戴青這話說得賊六,一瞧便是說過了無數次。
“你呀你呀,說不過你啊,那便如此吧。”
這中年人仰頭,看著跪著的戴青,眼神帶著享受。
麵前的人便是白虎總壇,顏柯。
“顏總壇!那壬子壇的大師兄來了!”
此刻,戴青低頭開口:“他還帶回來了四大車洋槍和裝備,至少大幾百把!”
“屬下喜歡玩那些洋槍,您是知道的。那些槍械,絕對是最新的新軍配置!”
“哦?”
顏柯呼吸驟然急促!
幾百把洋槍!裝備起來,絕對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義和會這些日子的發展,和洋人交火,可是真的見識到了火器的厲害!
他輕輕敲打著桌麵,突然笑道:“那壬子壇的大師兄,是咱們義和會大大的功臣!給義和會帶來了如此重要的裝備!”
“這幾百隻槍,給總壇的精銳裝上,足以驅逐洋人!匡扶大靖!”
戴青聞言,卻是抬頭道:“顏總壇,袁雄師兄死在他手裡!若非我的護法神為‘神行太保’,恐怕也折在了那裡!”
“哦對,維護二鬼子,殺我白虎壇。”
顏柯輕輕敲打著椅背,默然片刻,道:“我會給其餘三大總壇反應。”
“如果有機會,我會收了這個壬子壇,他不是還沒有總壇隸屬嗎?”
“可……那太歲爺的本事,聽說很強。”
顏柯不以為意,自己的護法神,目前武鬥還沒輸過!
他傲然道:“我劍也未嘗不利!”
噠、噠、噠!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壇主!朱雀總壇找你,為壬子壇開啟天籙!”
書房裡,聲音緩緩回蕩。
顏柯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站起身,走到了戴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隻要那壬子壇的太歲,撈不到武壇的護法神。”
“在我的護法神下,就沒有任何機會。”
“到時候,他是什麼形狀,咱們說了算!”
……
季然沒想到,自己在這裡還會見到海神廟。
大沽口炮台不遠處的濱海,有一座紅瓦的海神廟。
這裡,便是降神的地點。
這廟不算小,周圍是三排瓦房,正門上有一個廊道,下方是三個不同大小的拱門。
這門是左進右出,田橫帶著季然與秦璞走了進來。
在廟宇的大門後不遠處,大殿前的空地擺放著一個香台。
四個人正站在了台前等待。
一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頭發花白,但是精神矍鑠。一名短衫壯漢,臉色帶著打量和審視。一名穿著石青色長褂的中年人,留著辮子,一臉笑意。最後則是一名穿著旗袍的女子,個子高挑,披著長發,麵容普通,但卻生著一股極具侵略性的氣質,在四人中最為紮眼。
“這位,便是季壇主吧?”
為首的老人抱拳道:“老夫劉鶴欽,朱雀壇壇主。”
“田幫主給老夫說過你,此刻便不耽誤季壇主降神。”
“我已備下宴席,稍後,我與三位總壇,一道為季壇主接風!”
季然拱手道:“勞駕諸位。”
四大總壇接風!
這朱雀壇主給的麵子很足,想必是田橫把自己鬨海的部分情況也說了。
這老人明顯清楚任何一個請神者的迫不及待,也不耽擱,直接領著季然和秦璞走到了桌前。
對於多出的秦璞,幾人也沒有多言。
香案前,放著四個太史天籙。
這四個太史天籙,遠比自己拿到的精致。
“老夫先給兩位說一下,開啟通路後,需要持著與自身有因果的太史天籙方可進入,都拿了吧?”
“自然。”
季然拿出了白水縣的太史天籙,看向了秦璞。
後者也掏出了一枚太史天籙,道:“是爺爺幫我找來的。”
季然點頭。
太史天籙並不算什麼貴重物品,隻是一個鑰匙而已。太史天籙對應的當地人,都能持著天籙進行降神。
集體的降神便是一次次的重複利用天籙。
歸根結底,降神的好壞,是看人而非天籙。
“來!”
劉鶴欽拿出兩根黃布條,道:“兩位,寫上一句可以代表你心意與想法的話,係在太史天籙上。”
“意識入了天籙,這句話會像旗幟一般,吸引護法神的前來。”
季然拿過朱砂筆,想了想,沒有把掃滅龍庭寫上。畢竟自己對標的,是古代將軍。
他筆墨一揮,寫下了八個字:驅除韃虜,恢複中華!
幾人看到,神色各異。
壯漢滿意,女子微笑,劉老點頭。
隻是那中年人微微皺眉,轉而換上了笑臉。
“好。”
劉鶴欽看著兩人完成,點頭道:“那麼,我等這四枚太史天籙,可開佛、道、文、武,四個通路。”
“兩位選擇什麼?”
秦璞自然看向了季然,她知道自己這是蹭了人家的便宜。
“武。”
劉鶴欽聽了季然的話,點了點頭,理所當然。護法神裡,穩定強力的,隻有武壇護法神。
“那你呢?”
“我……想選一個可以提高戰力的。”
秦璞開口,抱拳道:“請前輩教我!”
“佛吧。”
旁邊旗袍女子開口,道:“文多是異術,輔助為主。道多是法術,需修行練習,雖有武壇,但數量極少。佛和道都有亂世下山平亂的角色,相對而言,佛更多一些武壇。”
秦璞點頭,道:“好!”
她的太史天籙上,黃布條赫然隻有兩個字——“殺賊”。
“那麼,現在兩位焚香三根,平心靜氣,隻去想自己最堅定的意念。”
“香儘,便入殿降神!”
季然和秦璞點頭,隨著指點焚香。
後方顏柯則是拿起了代表了佛與武的兩個令牌,以及季然和秦璞的天籙,朝劉老道:“我先進殿,為兩個小兄弟放入壇位。”
“去吧。”
劉鶴欽聞言點頭,朝著季然兩人道:“一會你們進了大殿,找自己的布條所在,兩個太史天籙重迭持握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