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來的魂魄?”
“東九區前陣去老林子,我也跟著,撿了一些魂魄。”
“不過有一個小胖子動作太快,跟著搶走了大半。我隻能算是喝了點湯水。”
季然點了點頭,道:“你還是得升級,有給你說過這個問題嗎?”
“嗯,你們特行部打算年後給我一張車票,讓我去諸天界。”
煞九笑道:“我遞出了幾份屍匠的術法,特行部說會評估價值。我已經提前申請了一具二階的屍體。到時候製造個3級屍魁,可以做我自己暫時的護道人。”
“挺好。”
季然笑了笑,一個強大的屍匠,也是一個團隊的重要保障。甚至可以將剛剛死掉的人,強行拉回來續命!
這是和鸞客同樣的頂級職業。隻是現在煞九的等級太低,但這不是它的天賦差,而是在西遊受到了宗門限製。
一旦進入諸天界,它絕對能夠突飛猛進!
“嘟嘟嘟——”
季然拿著電話,聯係了負責人後,立刻道:“可以焚燒了。”
哢嚓!
焚化井開始慢慢合攏,四壁的火焰空洞開始打開。
嗡嗡——
轟!
哪怕是隔著厚厚的金屬,季然都能夠感受到下方咆哮的火焰!
整個土地都在升溫。
“好凶的火。”
煞九跳上了那已經燒得發紅的圓形金屬蓋,一邊跳腳一邊道:“嘿,好大的手筆。”
砰!
它縱身一躍,跳到了季然身邊:“這裡的火,摻雜著靈氣,應該是裡麵燃燒的地方,有一顆火元素子彈材質的東西。”
“但是要大很多。”
煞九摸了摸下巴,道:“你們現世的修士,心都這麼大嗎?”
“放在西牛賀州,這麼大的一塊火靈石,至少也得一頭二階凶獸鎮守才放心。”
“可你們……就這麼丟在一個廢院子裡,讓幾個普通人看著?”
季然想到了特行部在冰城,麵對總局居高臨下的態度。
想到了那老林子,因為一個白宴破壞了規矩,被第九區的序列小隊,一遍遍的屠過去。
季然笑了笑,道:“可能,是現世的修行者少,也沒有人敢動特行部的東西吧。”
現世雖然不是一個修行世界,但行走於諸天的行者,卻能夠將無數世界的珍寶彙聚於此。
而掌控了甲辰區,掌控了一個國家行者世界的特行部,則是這個群體的無冕之王。
……
轟!
焚化井中,洶湧的赤色火焰吞沒著一切。
那些鬆散的肢體在火焰中瞬間點燃,發出了“劈啪”聲,洶湧出了滋滋的火光。
一具具屍體,都在的火焰的燃燒中,化為了大塊的碳化骨骼,然後轟然粉碎。
火焰如同地毯一般鋪向整個空間,卻在接近一具屍體時,突然一窒!
“啪!”
一個響指伸出,修長、蒼白、細膩的手指,在沾滿鮮血的白色衣袖中探出。
凝固的空間仿佛再次動了起來!
火焰瞬間吞沒了那個手臂!
但是——
那修長好看的手,在火焰中毫發無損,無數的火焰從那手掌上穿透過去,就像是穿過了一道影子。
刷拉!
一具被開膛破肚,幾乎被撕成兩半的屍體坐了起來。
屍體穿著寬大的廚師外套,一頭花白的短發,麵容蒼老慈祥——正是那夜班餐廳,給孩子們做分子料理的廚師。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那圓滾滾,被撕裂開的將軍肚立刻收縮,化為了平整的小腹。
刺啦——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拉扯起那臉上的皮膚。老人的麵皮被他生生扯起,如一塊破布般丟在了地上。
那人皮下,是一張陰柔溫和的臉,斯斯文文。
一雙細長的眼睛眯眯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笑著,人畜無害。恰到好處的鵝蛋臉掩蓋了那薄唇的刻薄,反而平添一絲溫潤。
啪嗒。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做的不錯。”
對麵,沉穩蒼老的聲音傳來,道:“【就三刀】和【剝皮揎草】,在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北海道,一同離開的,還有五個序列小隊的隊長。”
“缺口已經打開。”
“哦?”
廚師服的年輕人笑了笑,道:“聽起來不錯,可惜我這邊被識破了。”
“琊山那邊來人了,帶了命具玉枕,入夢發現了刀勞鬼。察覺到了這裡的厲鬼,不是日本的。”
“無所謂。”
那邊的聲音道:“真的做成了,反而不美。背負了那麼多的因果,你未來,就隻能脫離現世,在東九區的逢魔界活動了。”
年輕人搖頭,道:“但是這群鬼如果灑下去,世界才有意思不是嗎?”
“到處都是驚恐,那才是美好的時光,充滿驚心動魄和死亡。”
“寡淡的人生就像是毒藥。”
“我隻是替現世的人感到可悲。”
“……”
電話那邊沉默了良久,道:“古術士,我希望你可以沉穩一些。這件事既然失敗了,那麼就救回鏽花刀,然後一起來日本。在逢魔界,特行部那群將主的威脅,會降到最低。”
“可以,但我要剝了他的皮。”
“紅鸞死在他的任務中,他要給我一個交代。要知道,這個女人是唯一可以在床笫間,讓我一次次剝皮還樂在其中的人。”
“我很喜歡她的。”
電話那邊頓了頓,道:“隨你便,但不能殺他。”
“好。”
啪嘎!
男人捏碎了手機,在火焰中站起,朝著那火焰噴射口走去。那裡通往了設備內部,男人走在火焰中,走入了維修通道。
他沒有直接襲擊季然,哪怕此刻這鸞客身邊隻有一條狗,毫無威脅。
他走出維修通道,看了看身後的林間小道,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轉身走向了……火葬場的正樓。
【古術士】,是他的代號,也是他的位格。
是他在晉升世界被強製更換的稱謂。
普通的術士職業,幻術隻能迷惑活物。但是他,可以迷惑各種元素屬性。
“濁仙?”
“第八小隊,謝延手下的鸞客,嗬。”
“那就把你的人頭和鏽花刀那蠢貨,一起帶回去吧。”
……
海山火葬場。
工作間裡,那中年負責人坐在操控台上,等待著焚化的結束。他閉著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的恐怖畫麵。
那不可名狀的恐怖瘟疫……以及那吞噬了整個海山的……呃?
中年人突然睜開眼睛,擦了擦腦袋。
怎麼突然這麼熱。
他伸手,想要脫下衣服,卻發現今天的衣服好難脫下來。
他隻能用力的去拉扯,但是還不行。
好熱,真的好熱啊!
這個扣子怎麼這麼難解?
負責人伸手,摸向了剃須刀,取出了裡麵的刀片,割開了扣子。
終於解開一顆了。
負責人隻覺得自己汗水越來越多,加把勁,抓緊解開涼快。
刺啦——刺啦——
“呼——”
一顆顆扣子解開,刀片上沾滿了粘稠的汗水。
那中年負責人終於長舒一口氣。
涼快……涼快了……
嘭!
中年負責人腦袋一歪,砸在了椅背上,再沒了聲息。
古術士在他的身後站起,一雙眯眯眼帶著笑意,拿起了那張被中年人自己親手剝下的人皮。
……
咯吱——咯吱——
片刻,工作間裡,一臉微笑的負責人走出,騎上了一輛自行車,蹬著腳蹬,行駛在了墓園的山腳小路,朝著那焚燒井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