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後,雲珩傳西陵瑾進宮。
恰好榮錦繡下午當值,夫妻二人便一塊兒入了大正宮,得知女皇陛下的意思之後,西陵瑾著實愣了好一會兒:“做小太子的老師?”
“暫時的老師。”贏傾語氣淡淡,“以後怎麼樣還不好說,熠兒開蒙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難度,朕相信你能勝任。”
西陵瑾沉默。
西陵瑾沉默片刻,真誠地說道:“臣覺得眼下就給小太子開蒙,那臣做的一定不是老師的職責,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乳娘。”
西陵瑾越想越覺得,這個老師的職責不太容易勝任。
贏傾聽他所言,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淡道:“攝政王覺得呢?”
雲珩正在案前批奏折。
雖然今天不怎麼忙,但因為兒子的抓鬮宴,政務還是耽擱了一些,雲珩跟贏傾一儘情地享受了一場**之後才開始乾活,這會兒正專注地把精力投入了政務中。
聽到贏傾這句話,他語氣淡淡:“既然是乳娘,那麼奶一個也是奶,奶兩個也是奶,沒什麼區彆。”
西陵瑾沉默,一時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做最後的垂死掙紮:“臣的兒子一直是母親和乳娘在帶,臣沒做過奶孩子的活——”
“沒做過可以學。”雲珩聲音聽著再平靜不過,“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跟長公主討教。”
西陵瑾默然。
“這件事本王不是在跟你商議。”雲珩抬眸,看著西陵瑾的目光平靜,“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西陵瑾一凜,又感受到了那種從腳底涼到頭頂心的寒意。
沉默片刻,他撩衣跪下:“臣遵旨。”
“你怕死?”雲珩聲音冷峭,“當著陛下和本王的麵就開始揣測聖意,可見私底下沒少琢磨。西陵瑾,聰明過火了對你沒好處,本王想要弄死誰,無需如此大費周折地捧殺。”
西陵瑾心頭凜然,垂眉低眼地請罪:“臣逾越,請陛下和攝政王恕罪。”
贏傾閒坐窗前,托著下巴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表兄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是恩寵也好,是雷霆也罷,既然給你了,你就得受著,無謂的畏忌顧慮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給你帶來許多不必要的煩惱。”
西陵瑾垂眸:“陛下說得是。”
“何況朕和攝政王既然敢給你恩寵,就不怕寧王府權勢滔天,功高蓋主。”贏傾語氣溫柔,如沐春風般讓人舒適,跟攝政王的冷峻截然不同,“隻要態度端正,朕不會因為今日給你多少恩寵,來日就還以多少雷霆。”
西陵瑾沉默地低著頭,明明壓力巨大,卻還是心思想著,這對夫妻果然是天生一對。
“臣明白。”他態度格外端正,“臣一定儘心儘力教授太子殿下,不敢稍有懈怠,定不辜負陛下和攝政王的信任。”
贏傾嗯了一聲:“這才對。”
西陵瑾無語凝噎。
三月初,距離黎王府被發落流放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按部就班地上朝議事,並未有秋後算賬的跡象,讓人緊張不安的氣氛終於緩解了下來。
同時,女皇陛下迎來了兩位久違的貴客。
來自淮國的傾城公主和她的情郎雁過。
“雖說肌膚有點乾,失了一些水分,但這張臉依然好看。”樓姝意照著鏡子,把女皇陛下保養肌膚的香膏塗在臉上,邊塗邊自信地開口,“本公主現在身份尊貴,在淮國一呼百諾,已經不是昔日的傾城公主了,肌膚好不好都不影響我的地位,反而是雁過該擔心自己失寵,需要好好保養才是。”
贏傾斜倚在一旁矮榻上,看著樓姝意熟練地保養肌膚,漫不經心地淺笑:“淮國現在你做主?”
“嗯,雁過功不可沒。”樓姝意點頭,把臉上塗抹了個遍,才轉頭看向贏傾,“彆看他在我麵前跟小白兔一樣,其實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他要報仇,手段自然不會溫和到哪裡去,一年半的時間把曾經的朝堂勢力徹底顛覆,如今本宮在淮國比太後還威風自在。”
贏傾眉梢微挑:“皇帝呢?”
“他睡得正香。”樓姝意在一旁水盆裡洗淨雙手,坐回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把頭發梳了梳,“雖然本宮對弑父弑君一事沒什麼特彆的感覺,但雁過不讓我弑父,所以隻能讓他先昏迷了,好在不影響大局。”
頓了頓,“淮國現在是本公主稱帝,本公主認了個兒子,也就是雁過的侄子,今年才九歲,眼下正在讀書學習階段,我打算等他十二歲就傳位,讓他登基。”
贏傾沉默了好半晌。
樓姝意也算是個奇女子,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這樣的報仇方式,直接把父親的江山奪過來,傳給受害者的兒子。
贏傾沉默片刻,點頭:“這樣也好,隻是淮國皇子多,你跟雁過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奪了皇位,大概也下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