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衛正要轉身,卻看見雲珩和西陵煜前後從軍營裡出來,沈聿也看到了,極快地看了一眼西陵煜的表情,利落地翻身下馬,跪地行禮“臣沈聿,叩請主上聖安。”
西陵煜神色平靜,麵上看起來並未有什麼低落緊張之色,想來這趟軍營之行主上應該挺滿意。
沈聿心裡微鬆,提著的一顆心也不由放了下來。
“起來。”雲珩看了沈聿一眼,接過旁邊十八衛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田州之事順利?”
“順利。”沈聿也跟著上了自己的馬,恭敬回道,“否則臣也不敢回來見主上。”
西陵煜站在一旁,領著身後諸位將領像是恭送攝政王的陣仗,除了態度恭敬,麵上看不出其他的喜怒情緒來。
沈聿也緊張,他想跟煜煜說話,想抱抱煜煜,然而當著主上和諸位將領的麵,隻能克製地壓下思念的衝動。
“主上今日視察軍營,可還滿意?”沈聿轉頭看向雲珩,“煜世子有沒有辜負主上信任?”
西陵煜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小幅度撇嘴,暗道他要是讓主上不滿意,這會兒還能完好地站在這兒?
沈聿眼角餘光捕捉到他的動作,暗自發笑,看來一切順利。
於是他膽子大了一些,主動開口道“臣七個多月不見煜煜,實在想念得緊,主上能不能給我們放假一天?”
說是去田州半年,不過時間上總不可能真把握得那麼精準,且沈聿必須確定田州不會再有什麼意外發生,以及西陵絕有足夠的能力領下這份差事,他才打道回京,再加上來回路上用掉的時間,七個月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雲珩轉頭看向西陵煜,青年一雙黑眸灼灼,明顯隱含著期待。
靜默片刻,雲珩淡道“黑曜軍辛苦了兩年,即日開始放假半月,半月之後安排一次對決演練,本王親自來檢視,騎、射、劍、陣任何一項技藝不達標者,軍法處置。”
話落,率先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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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太子的生辰?”沈聿顯然忘了這一出,“臣沒準備生辰禮物。”
贏傾道“生辰禮物不重要,明天開始你經常把熠兒帶出去轉轉,體驗民情。”
沈聿沉默片刻“太子殿下不是還要上課?”
“你可以選擇沒課的時候帶。”贏傾走到膳桌主位上坐了下來,西陵熠坐在他父王的懷裡,贏傾懷裡抱著西陵雲祺,“體驗民生也是重要的必修課。”
沈聿點頭“是。”
太子上午有文課,下午有武課,如果要帶出去的話最佳的時間是在傍晚,他跟煜煜都有時間,帶出去見識一下人生百態,讓西陵熠明白江山並不隻限於繁華的皇城宮廷,還有更多的心酸無奈,悲歡離合。
三月初九,早已回到羽國的日子命人送來了一封封蠟的密信,哦不,命雪貂送來一封密信。
密信幾經周轉呈到禦前,著實讓贏傾驚訝了一下,因為素來跟雲珩八字不合的燃止,送來的這封密信居然是讓雲珩親啟。
贏傾挑眉笑道“燃止這是突然間長大了,居然給你寫信?”
雲珩指尖夾著密信,沉默片刻,瞳眸深處隱有寒色浮現,麵上卻是一笑“傾傾要不要猜一下,這封信上寫了什麼?”
贏傾沉吟道“應該是跟我有關的事情。”
畢竟以燃止的脾氣,若非跟她有關,大概不可能把信寄給雲珩。
如果隻是尋常的問好,則直接遞給贏傾就成,同樣也不可能讓雲珩親啟。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什麼跟贏傾有關的事情,送信過來讓雲珩解決。
雲珩沒說什麼,徑直拆開信函閱覽,然而看到信上的內容之後,原本還算溫柔的表情籠罩了一層寒霜,坐在身邊的贏傾第一個感受到了周身急速下降的溫度,透著刺骨的寒涼。
待把信看完,雲珩攥緊手,信函在他手裡被揉成一團。
“阿珩,彆氣。”贏傾顯然已經預料到了信上的內容可能會讓他心情不好,親了親他的臉,語氣柔和,“沒什麼事情值得你動怒。”
雲珩薄唇抿緊,眼底泛起真切的殺意。
“若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情,我們可以不必去在意,需要用武力解決的,我們就用武力解決。”贏傾淡道,“不值得動怒。”
“傳本王諭令,讓沈聿、西陵煜、榮錦曜三人即刻進宮。”
“是。”
榮錦繡很快領命而去,帶著幾個禁軍疾步出宮,分彆去了沈家和榮家,沒過多久,接到命令的三人更衣入宮見駕。
贏傾伸手拿過雲珩手裡已經被揉成一團的信,輕柔地展開,看著上麵的字,隨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