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娘卻輕輕抬了抬手,阻止了幾名老卒的動作,她緩步向前。
這段時間因為要工作的原因,她穿著樸素,看起來跟普通百姓沒什麼分彆。
身後跟著的一眾老卒也是普通裝束,哪怕是一眾家族子弟,同樣如此。因此,這名官兵顯然沒有認出她來。
隻將沈幼娘當成多管閒事的人了。
"我乃沈幼娘,負責督查新城建造事宜。"她聲音平靜,卻字字清晰,"諸位有何冤屈,不妨直言。"
工匠群中走出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臉上皺紋裡嵌著洗不淨的泥灰:"大人啊!這些官兵克扣我們的夥食費,每日給的粥稀得能照見人影,兄弟們實在乾不動活了!"
"放屁!"那官兵頭目厲聲打斷,"上麵撥的糧食就這麼多,你們這些賤民貪得無厭!"
沈幼娘目光在雙方之間遊移,忽然瞥見官兵腰間掛著的酒囊和油亮的嘴角,眼神微冷。她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位軍爺如何稱呼?"
"老子劉德全,是這工地的夥食主管!"那人拍著胸脯,一臉倨傲。
菏洲新城這邊因人手不足,原菏洲軍大部分被派遣到了前方建營駐紮。防止北遼生事。
因此,這邊緊缺的人手,是從菏洲關的新軍中抽調過來的。新任菏洲軍主將,是洛長風手下的人。
顧雲天和顧傾城倒也相信他們,再加上想跟他們搞好關係,因此,許多小的事務,就交由這些人來管理。
也難怪對方會不認識沈幼娘。畢竟,這種事負責的是顧雲天和顧傾城。許多人還不知道其實沈幼娘才是新城建設最高負責人。
一眾四家的子弟看到此景,眼露嘲諷,眼前的人明顯不認識沈幼娘,這次沈幼娘想管此事,怕是難了。
更不要說,這種事,她怕是沒那個能力管得了。
畢竟,貪腐之事在哪都會發生。無法杜絕,更是無法製止。
"劉主管。"沈幼娘微微頷首,"不知可否將夥食賬目給我一觀?"
劉德全臉色微變,隨即強笑道:"賬目乃是機密,本將憑什麼給你看?"
"憑什麼?憑我乃新城建設主負責人!"沈幼娘冷冷看向她,目光瞬間淩厲。
此時的她,身上透出的氣勢,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微變,四家子弟也是一臉驚愕。
眾人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和氣、又似是軟弱的沈幼娘,竟然還有這般氣勢。這哪像是個小姑娘,倒是像是一名長期處在上位的上位者。
劉德全被沈幼娘氣勢所懾,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時間,他也拿捏不準沈幼娘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他倒是隱隱聽說過,上麵還有一位真正的主負責人。
想來,應該是眼前的沈幼娘了,他不敢得罪沈幼娘,隻能是惡狠狠地瞪著工匠們:"定是這些刁、民在大人麵前胡說八道!大人明鑒!"
他想要搪塞此事。插科打混過去。說到這,他想了想道:“大人,我乃菏洲關守將孫立仁的部將,還請大人明查。”
沈幼娘眉頭微挑,顯然是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想用自己上麵的人,來逼迫沈幼娘放棄對此事的追查。
畢竟,一旦追查出什麼來,就會得罪那位菏洲關的守將,對方可是二品驃騎將軍。
四家子弟聞言,看向沈幼娘,嘴角帶了絲玩味。對方拿上麵的人來壓,他們就不信沈幼娘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