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朗英俊的臉龐因暴怒而扭曲,他看著巍然不倒的陽洲城牆,看著城頭那麵雖然殘破卻始終飄揚的“趙”字大旗,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和無力。
他無法理解,為何這座搖搖欲墜的孤城,在曾經廢物的大皇子趙銳兄妹和那個厲雲流的帶領下,竟能爆發出如此堅韌、如此可怕的力量!
又一次震天的鼓聲響起,齊王軍發起了可能是最後的瘋狂總攻。
巨大的攻城塔緩緩逼近,如同移動的山巒,塔頂的弓箭手居高臨下,壓製得城頭守軍抬不起頭。
“火油!快!集中火油!”趙銳嘶啞地吼道。
趙嫣、趙貞、厲雲流不顧生死地穿梭在箭雨中,組織最後的反擊。
僅存的火油被集中起來,澆在浸透油脂的布團上點燃,奮力投向那逼近的攻城巨獸。
轟!轟!轟!
數座攻城塔被烈焰吞噬,化作巨大的火炬,塔上士兵慘叫著跌落火海。
這悲壯的一幕,仿佛抽乾了齊王軍最後的銳氣。攻勢,終於出現了遲滯。
當夕陽如同泣血般沉入西山,將整個戰場染成一片淒厲的暗紅時,秦方朗看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己方屍體。
看著那依然屹立不倒的陽洲城牆,終於不甘地、憤恨地下達了鳴金收兵的命令。
陽洲府,這座在屍山血海中浸泡了數日的孤城,在趙銳、趙嫣、趙貞以及厲雲流的死守下,奇跡般地沒有陷落。
城牆內外,屍骸枕藉,血流漂杵,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死亡氣息。
十萬新軍十去四五,陽洲府元氣大傷。
然而,秦方朗的二十萬齊王軍同樣被打得筋斷骨折,損失慘重,短期內再也無力組織起同等規模的攻勢。
一場慘勝,代價是雙方無數鮮活的生命,將陽洲城變成了南疆大地上永不磨滅的悲壯印記。
秦方朗駐馬陣前,望著那殘破卻依然挺立的城樓,手中緊握的佩劍劍柄,已被自己的鮮血染紅——那是他憤怒捶打帥案時留下的。
“大帥,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們沒攻下陽洲府,隻怕自身也將會全軍覆滅。我們已經儘力,也不怕阿史勒會找麻煩,不如,我們就圍而不打吧!”
秦方朗的桌案前,一名中年文士,眼露擔憂道。
慘烈的仗打下來,他這邊是真的被打怕了。才不過四天的攻防戰,就傷害接近過關。再打下去,結果會更慘!
“那……就暫停進攻吧!我們承受不住再多的損失了。”秦方朗歎了口氣,無奈道。
“不行……秦帥最好還是繼續進攻,無論如何,你們也要拿下陽洲府……若你敢延誤戰機,阿史勒大帥可不會輕饒爾等!”
就在這時,一聲冷喝響起,隻見三名身披銀甲的西維將領走了進來。
看到對方的刹那,秦方朗眼中露出一股憤恨,但很快一隱即逝。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阿史勒留下來的一萬騎兵,這隻騎兵也算是督戰的。他們本來是來詢問戰局的。
可聽到秦方朗跟手下的謀士準備放棄,連忙出言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