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製高點上,弩手和有限的火器兵也已就位。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已悄然撒下。
第三日午夜,月黑風高。數十艘海盜快船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逼近了甬寧港。
按照計劃,劉香、李魁、徐豹三人各率本部精銳,從不同方向同時發起進攻。
然而,當大部分海盜船衝入港口,人員嗷嗷叫著跳上岸,撲向那幾艘看似守衛鬆懈的“物資船”時,異變陡生!
咚!咚!咚!
三聲震天的炮響劃破夜空,這是進攻的信號!
刹那間,港口周圍亮起無數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殺!誅殺海寇!一個不留!”冷清語一馬當先,長劍出鞘,聲震四野。
埋伏已久的大華精銳從四麵八方蜂擁而出,弩箭如疾風驟雨般射向混亂的海盜群!
港口的“物資船”上掀開油布,露出的根本不是軍械,而是密密麻麻的官兵和早已填裝好的弩炮!
“中計了!快撤!”劉香目眥欲裂,狂吼道。
但為時已晚。港口出口已被數艘突然出現的朝廷戰船死死堵住,火箭如流星般射向海盜船的帆纜。
李魁驚惶失措,試圖指揮手下突圍,卻被一股強大的官兵重點圍攻,很快便身中數箭,被亂刀砍倒。
徐豹則早已按照蘇淵的指示,在發動攻擊的第一時間,就故意將隊伍帶往一個看似薄弱、實則是蘇淵留給他的“生門”的方向,
並且“奮力”與攔截的官兵“搏殺”一番後,“僥幸”帶著部分心腹乘船衝出重圍,頭也不回地逃向深海——他需要活著,作為朝廷招安海盜的一個“榜樣”,同時也為了將來繼續為朝廷效力。
而劉香和李魁的主力,則徹底陷入了包圍圈。
失去了頭領的有效指揮,又身處絕地,海盜們雖然悍勇,但在組織嚴密、訓練有素、且懷著國仇家恨的官軍麵前,隻能淪為被屠殺的對象。
戰鬥持續了將近一夜。當黎明來臨,朝陽照亮甬寧港時,海麵上漂浮著無數海盜船的殘骸和屍體,海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岸上,俘虜跪了一地,“狂浪蛟”劉香和“禿鷲蛟”李魁的首級被高高懸掛示眾。
經此一役,橫行東南沿海多年的三大海盜勢力,兩股主力被徹底殲滅,剩餘殘部群龍無首,已不足為慮。
…………
甬寧港外海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東南沿海。
狂浪蛟劉香、禿鷲蛟李魁及其麾下主力精銳儘數覆滅,首級懸竿,殘餘黨羽或葬身魚腹,或淪為階下囚。
這場雷霆般的打擊,在所有海盜以及與之有牽連的豪強富商中,引發了巨大的恐慌和地震。
而“僥幸”逃脫的“軟骨蛟”徐豹,則按照與蘇淵約定的計劃,開始了他“收服”另兩股海盜殘餘勢力的行動。
他先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海域,但並未急於隱藏,反而故意大張旗鼓地收攏自家在戰鬥中“損失不大”的船隊,並打出了“為劉、李二位哥哥報仇雪恨”、“重整旗鼓,對抗官軍”的旗號。
很快,一些如同驚弓之鳥、四散逃竄的劉香和李魁的殘部,聽聞徐豹還在,並且實力“保存相對完整”,紛紛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前來投靠。
他們驚魂未定,又群龍無首,急需一個強者庇護。
徐豹在自己的主船上,接見了這些狼狽不堪的海盜頭目。他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反而一臉悲憤和沉痛。
“諸位兄弟!”徐豹拍著桌子,演技精湛,眼中甚至擠出了幾點淚花,“劉大哥、李二哥死得冤啊!朝廷狡詐,設下毒計,此仇不共戴天!”
他成功勾起了殘部的恐懼和仇恨情緒。然後,他話鋒一轉,開始展現自己的“實力”和“遠見”:
“但是,光喊報仇沒用!朝廷勢大,火器犀利,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條!我們得從長計議!”
他環視眾人,壓低聲音道:“不瞞各位,此次能突圍,並非全靠運氣。徐某在朝廷內部,早有布置!雖不能正麵抗衡,但總能提前得到些風聲。”
這話半真半假,卻極大地安撫了人心——原來徐當家還有後手!
“如今,劉大哥、李二哥的地盤不能丟!那些剩下的船隻、島上的存糧、藏著的財寶,都得趕緊拿回來,不能便宜了彆人,更不能讓官軍抄了去!”
徐豹慷慨激昂,“我徐豹雖不才,願暫代統領之責,整合我們三家剩餘的力量,擰成一股繩,才能在這汪洋大海上繼續活下去,才有機會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他先是許諾共同瓜分劉、李留下的遺產,又承諾提供庇護和糧食,最後畫下報仇和共存的大餅。
對於這些剛剛經曆慘敗、朝不保夕的海盜來說,徐豹的提議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也有少數桀驁不馴、野心勃勃之徒,或是劉香、李魁的死忠,試圖質疑甚至反抗。
對於這些人,徐豹展現了其狠辣果決的一麵。
在一個試圖自立門戶的小頭目帶著幾條船離開後不久,徐豹“恰好”收到“線報”,“預測”了官軍一次小規模的清剿行動路線。
他“無意”中將這個情報“泄露”給了那個小頭目的競爭對手。
結果,那個試圖自立的小頭目及其船隊,準確無誤地撞上了官軍的炮口,全軍覆沒。
消息傳回,所有殘存的海盜都噤若寒蟬。他們更加確信徐豹在朝廷內部有“高人”,也更加畏懼他的手段。反抗的聲音迅速消失。
與此同時,蘇淵通過郭雲剛的渠道,暗中給予徐豹有限的支持:默許他“收複”一些無關緊要的島嶼和據點;
偶爾“疏忽”,讓他劫掠一兩支無關痛癢的小商隊以維持補給和威信;
甚至故意放出一些無關大局的“官軍動向”,讓徐豹得以一次次“精準預測”,鞏固其“深謀遠慮”、“消息靈通”的形象。
在胡蘿卜加大棒,外加“朝廷內應”的神秘光環加持下,徐豹以驚人的速度整合了劉香和李魁的殘餘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