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張錦鈴渾身一顫,滿眼震驚,低頭看到張錦城手掌異變出的骨刺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丹田。
“你……”
張錦城猛地拔出骨刺,張錦鈴噗通倒地,抽搐著變成跟秦家兄妹一樣冷冰冰的屍體。
張錦城的異變軀體劇烈顫抖,看著地上三具屍體。
秦雲澤胸膛洞穿,秦雲煙後心染血,而張錦鈴……他的親妹妹,此刻正仰麵倒在血泊中,唇角凝固的笑意癲狂又諷刺。
喉間湧上腥甜,張錦城低頭看向自己扭曲的手臂,骨刺上還沾著張錦鈴的血。
這一瞬,記憶如潮水翻湧,幼時妹妹攥著藥包跌跌撞撞跑到他身邊,替他包紮傷口時笨拙卻認真的模樣還在眼前。
可方才她貼近自己時,指尖暗藏的殺意比骨刺更冷。
“保護?”張錦城嘶啞地笑了。
算計、背叛與屠戮,早將昔年那點溫情腐蝕殆儘。
“真心被辱者,可遏殺心否?”
答案是……否!
張錦城望向江意,喉中衝出詛咒般的嘶吼。
“你也會……不得善終!”
仿佛這樣便能證明,他們的瘋狂與滅亡並非毫無意義。
石甲獸嗚咽著哀求,張錦城骨節暴凸的手掌猛然拍向眉心,神魂俱碎的刹那,山巔狂風驟起。
漫天桃花紛揚凋落,緋紅花瓣覆在四具屍身上,像一場荒誕的祭禮,那些曾鮮活於花下的野心、謊言與手足相殘,此刻皆與零落殘香一同碾入塵泥。
“唉……”江意歎息。
貪婪的種子,早就隨著青帝宮的出現,埋在他們心底。
秦雲煙與秦雲澤表麵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實則各懷心思。
張錦鈴暗中織網,無論是秦家兄妹,還是她那要保護她的兄長,都不過是她棋盤上的棄子。
即便沒有江意冷眼旁觀,沒有秘境異變的催化,他們也會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為了一株靈藥、一件法寶,或是單純為了不留後患,將刀刃捅進彼此的後心。
這便是修真界的殘酷底色。
江意眼中的世界浸在血色與黑暗裡,殘肢、異變的屍體、凋零的桃花……
一切都像一場荒誕而殘酷的噩夢,這世上到底還能有什麼是真的?
她指尖微涼,呼吸都染上了鐵鏽般的腥氣,頭頂也正有絲絲黑氣逐漸形成一個‘疑’字的輪廓。
“阿意!”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呼喚刺破陰霾。
江意驀然回首,黑氣潮水般褪去。
“大師姐我們來了!”
趙蒼雲腰挎雙刀,看見她就咧嘴傻笑,跑得比兔子還快。
商時序手持玉簫,緩步慢行,溫潤如玉的眉眼含笑點頭,袖袍隨風輕揚。
仍舊一身獵裝辛無雙背著長弓,馬尾高束,冷峻的麵容在瞥見江意時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最鮮亮的,自然是穿著鵝黃長裙的沈菩寧,雙髻上發帶飛揚,圓潤的臉頰因奔跑而泛紅,見實在跑不過趙蒼雲,隻好停下來撐著膝蓋大口喘息。
氣喘勻了,才笑嘻嘻地朝江意道,“阿意,讓你久等了。”
他們的色彩如此鮮明,溫暖,江意怔怔望著他們,疲憊的心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連指尖都漸漸回溫。
這修真界,除了算計與殺戮,還有這樣一群鮮活的少年人。
她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唇角已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嗯,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