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懵懵地看著趙以孚,然後問:“那請問先祖,您能助我煉化哪種靈氣?”
趙以孚好奇地問道:“煉化靈氣?你們召喚英靈還有這個功能?”
趙輝暉點頭道:“我們‘呼靈門’就是這樣必須要在召喚了自己的英靈以後才能開始修煉,原理就是需要英靈為我們純化天地中的靈氣,為我們提供可以被我們使用的靈力。”
“然後我們再以靈力學習、施展各種法術,反過來輔助英靈作戰。”
趙以孚聽了就覺得不對勁,他問:“這就算是修煉了?你們自家沒有煉氣功法的嗎?”
趙輝暉搖頭道:“有是有,但效果不是很明顯,還不如武者的內氣呢。”
趙以孚聽了徹底失笑。
他說:“好,你練一遍我們家傳的功夫來看看。”
趙輝暉露出了為難色,但還是一板一眼地把自己會的鶴爪功給練了一遍。
趙以孚無語地說:“你有多久沒煉了?”
“這鶴爪功當年我補全以後,已經是一門能夠輔助煉氣的動功了,你隻要努力修煉自然可以煉氣有成。”
趙輝暉委屈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是什麼練武的天才,家裡人見我練武不成就想要試著學文,結果學文也沒什麼結果。這才來了這‘道君山’上修行。”
趙以孚聽了就覺得很無奈,好像自從他離開以後,無論是這天下還是趙家都是一團亂的感覺。
他說:“那好,我現在告訴你,這‘鶴爪擒拿功’就是一門頂好的修煉功法,你一定要細心修煉。等你修煉到一定程度以後,我自然會教你配合的運用之法。”
趙以孚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得要時不時地下凡來提點一下這些後輩子孫了,不然早年的基礎遲早被他們給敗完。
所幸這趙輝暉也是個聽話的性子……或者說是個‘受氣包’,叫他乾什麼他就乾了。
而練功到半夜的趙輝暉又委屈起來了,他一邊練功一邊欲言又止。
趙以孚說:“有話就說,彆耽誤你練功。”
趙輝暉問:“先祖,您怎麼還不休息?”
趙以孚反問:“我要什麼休息?”
趙輝暉道:“可是那些英靈,在出來活動一段時間以後就都會進入疲憊期需要休息和供奉才能夠恢複啊。”
趙以孚道;“那就恭喜你了,你的先祖不需要休息。”
趙輝暉的臉垮了一半。
趙輝暉隻覺得自己慘兮兮的,要被逼著努力上進了啊。
不過趙以孚話鋒一轉道:“但我看你需要休息了,那麼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趙輝暉渾身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
他現在已經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沒有一絲的憧憬了。
趙以孚嘿嘿一笑道:“好了,我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有事再叫我就行……放心,我是不會每天都這麼看著你的,誰有那個閒心啊。”
趙輝暉立刻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此時看著趙以孚是一丁點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生怕讓這個祖宗又產生了興趣回頭來折騰他。
趙以孚擺擺手道:“再見之前,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若是你要修煉靈力也不是不行,隻管找適合自己的屬性去試試好了。”
“不過你祖宗我擅長水火,想來你也在這其中吧。”
說完之後趙以孚的身影就消失了。
可他沒有離開!
隻是隱去了身形賤兮兮地偷窺自家後輩。
他現在算是明白玄都師祖為啥總是喜歡留在白雲山上了,原來帶後輩這麼有意思,就喜歡看這敢怒不敢言,一臉委委屈屈的樣子啊……
不過趙以孚並不打算太多介入這個小子的生活中去,他隻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視角,透過這個五世孫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的變化。
這個世界的崩塌天界還沒感受到,甚至這凡間忙於內鬥的朝廷都未必有感觸,但是在底層卻已經有鮮明的感觸了。
十月,大雪。
趙以孚抬頭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道:“這天氣,好像要比我那時候冷多了。”
趙輝暉被嚇了一跳,他說:“祖宗,您怎麼忽然就出現了?我可沒有呼叫您啊。”
趙以孚道:“怎的,我沒事不能來看看你啊。”
趙輝暉無語地說:“可以,可以的……”
趙以孚道:“怎樣,你這一年下來也算是周天小成了,在門中肯定被刮目相看了吧?”
趙輝暉苦著臉說:“哪有的事情,我們呼靈門又不看重個人修為,隻看召喚英靈是否強大。”
趙以孚沒好氣地說:“邪道,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趙輝暉無奈道:“可是我自身修得再強,也比不過那些英靈的戰力啊。”
“而且英靈供奉得當,戰力也可以很快提升,不像我自己修煉實力提升緩慢……”
趙以孚說:“那將來你能飛升天界,而他們隻能重入輪回。”
趙輝暉說:“飛升?怎麼可能有飛升?”
趙以孚反問:“怎麼就不可能了?”
趙輝暉道:“反正我是沒聽說過的。”
趙以孚愣了一下,隨後掐指一算……
他恍然,這凡間的修行竟然這麼困難了嗎?
不但是這天地環境雜氣增多難以煉化,就連心魔也是受到環境影響越來越重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人間的欲望多了,戾氣重了,修者自然要避世去了。
於是正經修道之人隱沒於山林,那些術士則開始行走天下……
趙以孚已經從這些景象中看出了一個世界的衰亡過程,這是何等明顯的下坡路。
但他不想和趙輝暉說這些,隻是道:“你有我給你純化靈氣,可以好好地繼續修行才對。”
“對了,你後來選擇了哪一種靈氣?”
趙輝暉猶豫了一下,隨後道:“我選了火行靈氣。”
趙以孚問:“哦?為何?”
趙輝暉猶豫著道:“因為我來拜師學藝的路上看到了許多凍死的人,我在這山上的第一年也被凍得夠嗆……老祖您也看到了,這天氣太冷了,我想火行靈氣或許可以不用挨凍。”
好樸素的理由,趙以孚隻是點頭應了一下,然後道:“既然你這麼焦慮自己的實戰,那麼就教你一門‘火鶴神爪’。”
話音落下,他看了看這房間裡的筆墨,隨手一揮就落在紙上形成了一卷動作配合文字說明的功法秘籍。
趙輝暉見狀猶豫了一下,道:“我以為您會給我演示一遍的?”
趙以孚道:“我現在這身體狀態怎麼給你演示,最多就是控個水而已。”
趙輝暉聽了就點點頭,居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隨後他仔細看了看這門爪功,意外地道:“這怎麼和我們家的‘鶴爪功’這麼像?”
趙以孚道:“本就是鶴爪功的根基,增加了一些靈力運用而已,你隻管煉,絕對事半功倍。”
趙輝暉聽了隻能硬著頭皮應下了,畢竟是自家老祖,就算外麵風評不好,但總不能會害了自家子孫吧?
老實孩子繼續認真修煉了起來。
趙以孚隨之又消失了。
看著趙輝暉在認真修行,他自己其實也在進行著一種長遠的思考……為了大劫之後這世界該如何存續下去的思考。
此前他所一直進行下去的,都是聖人們最理想的狀態,那就是讓幽泉尊者給三界頂雷。
但是趙以孚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萬一這事不成,這三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或者說,就算這個計劃成了,那也是三界的上層架構得以保存,以天庭為主的上層結構可以用最為平滑的方式過渡。
但是,他此前真的忽略了這些變化會給凡間帶來的影響……哪怕是現在,這凡間的秩序都已經有了崩塌的跡象。
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在贏琮麵前那等‘人人皆堯舜’的吹噓實在是太過天真了,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存續啊!
否則,他恐怕沒辦法再看到這麼有意思的子孫後輩了……
而他當然明白‘順勢而為’的道理,故而他首先要思考的是這個人間會變成什麼樣子,變化的趨勢又是什麼。
他的本體元神在煉化天獄方麵幾乎不需要怎麼消耗,故而反倒是把腦筋都動在了這上麵。
他發現單看人間的現象無法進行完整推演,便又乾脆分了一個夢境化身去了地府,觀看地府的情況進行輔助推演。
還有一個夢境化身留在白雲山,時不時地與老張和不知怎麼又閒下來的玄都師祖詢問天地之秘,從而一同輔助推演。
這還不夠,他還有一個夢境化身留在了黑暗虛空中,遠遠地看著三界整體的變化。
如此,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開始突飛猛進了起來。
他一心一意為了推演人間的變化想要找出出路,卻沒想到這正暗合了大羅金仙的修行要旨。
大羅者,包容諸有也。
那該如何‘包容諸有’?
自然是要理解這天地的奧妙變化……但這還不夠,再以自身金仙之基也就是自己的‘世界觀’來演化這‘諸有’。
以自身的‘世界觀’將這天地奧妙儘皆網羅,這便是大羅金仙了。
而趙以孚現在不知不覺進行中的,就是學習這天地諸般奧妙。
他自己甚至沒有察覺,因為他還沒來得及在大羅金仙的境界上請教長輩們,此時在他看來隻是自顧自地在以自己習慣的方式以及在師門中學到的方法來做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說實話,這種把化身分彆放在三界的做法暗合了天界大能們的‘成功經驗’,真正的大能哪個不是到處都有化身?
這就是為了感悟大羅之道啊!
而在這方麵趙以孚比祂們更有優勢,那就是他還有個留在黑暗虛空的化身,可以總覽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