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孚帶著兩個童子一頭青牛回到了白雲山。
老君在給他講完道之後,就乾脆利落地離開了兜率宮,回到了太清天八景宮之中。
兜率宮,這其實就是老君在天庭煉丹的地方,屬於是‘工位’,這時候自然就不要了。
而童子是煉丹的助手,青牛是‘通勤工具’,這不用上班了自然也就不會帶回八景宮去。
於是乾脆就都交給趙以孚來照拂了。
來到燎山,兩個童子和青牛都被安頓在了天獄不遠處,他們會自己搞個洞府暫居。
反正這山靈氣充沛,任何地方稍微拾掇一下就能是仙家洞府的氣象,倒是也不算辱沒了這三個聖人門下的身份。
當然,最主要的也是趙以孚在它們心中本來就是‘小小小老爺’,屬於主人家的身份。
於是,這燎山中的天獄妖族們冷不丁地就發現頭上多了三個大佬……擁有金剛琢可以將一切兵器都給收走的獨角兕大王,攜帶紫金紅葫蘆的金角大王,還有帶著羊脂玉淨瓶的銀角大王……
這三位,似乎完全不需要他操心。畢竟早就有下凡生活的‘社會經驗’了嘛。
而安頓好了它們之後,趙以孚也開始認真感悟起自己的大羅之境。
大羅金仙,這理論上是個無所不能的境界。
就好像現在,他看到依依正在那裡曬太陽,忽然一揮手,在麵前水池的波光粼粼中出現了另一隻一模一樣的黑貓。
這隻黑貓栩栩如生,有著和依依完全一樣的神態容貌,可它本質上隻是一個幻術。
一個如有實體,就好像是真實存在的幻術!
這是他以自己的夢界乾涉了現實所產生的影響。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這夢界首先給他帶來的一大益處,就是被極致增強的幻術。
趙以孚正在研究著呢,忽然間感應到有人闖入了自己的幻陣中。
對方明顯沒有遮掩的意思,在幻陣中如履平地,沒有絲毫的疑惑。
趙以孚低頭看去,卻見一個麵容俊逸的黃衣僧人正一步步地走上山坡。
這讓趙以孚非常後悔。
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強化自家白雲山的陣法防護的!
以他現在的眼光回看曾經的屎山幻陣,那真的是一無是處啊。
無奈,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他隻能先接待這位‘惡客’。
他元神轉過,很自然地感應到了對方與他修為接近,而論佛門果位,應當是一名菩薩。
他便在山上遠遠相詢:“不知是哪位菩薩,來我這白雲山做客了?”
那黃衣俊逸高大的黃衣僧人爽朗地笑道:“小僧阿逸多,知曉這山中有能人,特來拜訪。”
趙以孚聞言立刻道:“原來是阿逸多菩薩,菩薩快請進……”
說著便在半山腰上迎候。
禮節上他是一慣到位的,畢竟那些聖人大多小氣,他是絕對不會留下這等把柄的。
阿逸多菩薩看到趙以孚,也是一點不敢托大道:“見過夢境之主,小僧有禮了。”
趙以孚就知道,這個菩薩是衝自己來的。
趙以孚再次回禮,心中正琢磨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男女和聲的高歌:“走啊走啊走,好漢跟我一起走……”
得,那入魔的八仙在上頭放浪形骸呢。
趙以孚連忙回頭歉然道:“我家八位前輩不慎入魔,此時正放縱不可自持,讓菩薩見笑了。”
阿逸多搖頭道:“哪裡是入魔?貧僧聽到的分明是逍遙自在之聲。”
“他們八人這般,倒也算是得了自在,可喜可賀。”
這菩薩顯然是有慧眼的,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八仙的狀態。
那分明是以入魔為借口,行逍遙享樂事。
趙以孚道:“菩薩,若是不嫌簡陋,我們便在此處一晤吧。”
阿逸多菩薩笑盈盈道:“心若定,何處不能安坐?”
趙以孚聞言不由得對這阿逸多菩薩多出了一些好感。不管祂來是什麼目的,至少這份心性氣度是令人折服的。
當然他也不會真在此處與這菩薩席地而坐,他抽出了畫筆,沾了點靈墨,忽然在揮灑開來。
下一刻,一道道墨線在他筆尖落下,竟然是在這半山腰上的陡峭山道旁畫出了一個懸空的水墨亭台!
配上周圍濃濃的白霧,竟然真好像是白紙上的墨畫,帶著種縹緲淩虛的仙意。
他的畫道,在這一刻已經實質上的大成了。
當這整個世界都能被他當做畫布來肆意潑墨時,哪怕他畫出的如同稚童塗鴉,也是天下最好的畫。
他帶頭走入了這水墨的亭台中安坐,阿逸多菩薩跟著走了進來,隻覺得如入水墨畫卷之中。
“妙,妙啊,貧僧還從未見過這般神通。”
祂滿眼新奇,不吝誇讚。
趙以孚含蓄道:“菩薩謬讚了。”
說著他叫來了依依,讓它在旁邊泡茶伺候。
這小貓就在旁邊以尾巴提著水壺,時不時一口火焰噴出在那燒水。
而阿逸多菩薩又是連連稱讚,隨後與趙以孚一番天南地北的聊天,展現出了極其淵博的認知水平。
趙以孚同樣配合著一起一起聊,兩人竟然都是無論聊什麼都能接得上話,一時間都有些惺惺相惜了起來。
阿逸多菩薩是真的驚了,祂是有著無比深厚的積累並且師出名門才能夠有這般深刻的認知。而趙以孚崛起才多久?
而趙以孚則是深刻地感受到了這個阿逸多菩薩的淵博,他怎麼也想不到,與這位菩薩的聊天甚至能夠增進自身的境界穩固。
如此,他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了,隻願意繼續聊下去。
於是趙以孚道:“菩薩可否飲酒?”
阿逸多菩薩哈哈一笑道:“戒律乃是為了幫助初入門的佛子修行,若有好酒好肉,都儘管拿來。”
這灑脫豪邁勁就如同是個江湖豪客一般。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趙以孚隻管讓依依取來了酒水美食,又讓阿醜也在旁邊伺候著,就與這阿逸多菩薩痛快地喝酒吃菜談天說地。
這般聊著聊著就忘乎所以了起來,開始各種針砭時弊,針對各家的優劣大說特說。
趙以孚說佛門太花哨,愛騙信徒的錢,遇到事了就喜歡閉門不出。
阿逸多就吐槽道門太折騰,就喜歡造反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