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孚就這麼又看了定光歡喜佛一個月的時間……這位居然就這麼被困在幻境中四十天也沒找到退出這幻境的辦法,這什麼人啊這是!
哦不,最後對方總算是想到了要以神念來掃描全局。
很自然的,這定光歡喜佛的神念看到了無窮的幻術空間。
好死不死的,他那時候已經在這‘無限夢禁’中走了四十天,期間延伸出的平行幻界已經到了難以計數的程度。
他的元神隻是感知到了如此龐大的信息就是一陣難以負荷,而更彆說他在這個時候又往前走了一步……
好家夥在原本就已經難以計數的平行幻界基礎上又進行了一次裂變,這使得他原本還能勉強支撐的元神一下過載了。
‘哐當!’
這耳墜長到肩膀的定光歡喜佛就這麼一腦袋栽倒在了地上。
趙以孚眨了眨眼,心說好家夥啊!
然後他猛然醒悟了一件事,那就是可不能讓這貨昏倒在這裡啊!
若是讓其昏在了這裡,那豈不是意味著他給了彆人前來找茬的理由?
他可不想沾染上這種麻煩事情。
於是趙以孚腦中飛快轉過諸多念頭,最後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分出一個夢境化身,同樣進入了這個幻境之中。
這個‘無限夢禁’其實就是夢界的邊緣,隻是他以自身的特殊性使之與現實連接了起來。
而在這夢界邊緣的地方,趙以孚自然可以將人給拽入夢界之內。
就好像此時,這定光歡喜佛身體雖然停留在原地沒動,但其意識其實已經深陷夢界之中。
趙以孚作為夢界的主人,便是在夢界找到了對方。
很奇妙的,這應當是定光歡喜佛的深層夢境。
在這深層夢境中他竟然也做著封神之戰的夢。
而這個封神之戰很明顯他就是主角,他以長耳定光仙的身份重活一世……
隻是與現實的巨大差彆是,深層夢境中他是通天教主忠心耿耿的弟子,是哪怕截教式微通天教主都被四聖囚禁的情況下,他也依然不離不棄地隨侍左右……
而趙以孚看到的,則是重傷的通天教主法力全失,長耳定光仙費儘千辛萬苦找來了療傷神藥,同樣身受重傷卻緊咬著隱隱滲血的牙關溫柔地給通天教主喂藥……
好家夥!
趙以孚看到了什麼,簡直辣眼睛。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定光歡喜佛的內心深處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幅畫麵?
趙以孚眼見這離譜劇情就覺得沒眼看了,但是這個時候打擾人家,會不會讓人惱羞成怒呢?
罷了,先隨他去吧。
現實中的趙以孚正在思考如何處置這個定光歡喜佛呢,隻見他的衣袖裡‘鏘!’地一聲劍鳴,那聖人賜予的絕仙劍就這麼竄了出來,而後插在了他麵前的地麵上。
“沒想到這小子都已經混上了佛位,居然還是這麼不上進。”
一個有些落寞的聲音響起。
就是那絕仙劍的劍柄中傳出的聲音。
而那絕仙劍居然好像個小人一樣,劍身彎曲少許,劍柄上的兩顆寶石如同眼睛,在那做眺望狀。
好家夥,難怪會送絕仙劍來。
這劍以千變萬化著稱,也就可以當個‘小劍人’咯。
趙以孚則是連忙抱拳行禮道:“弟子孚尹子,見過聖人師祖。”
那‘小劍人’一下扭身,那原本鋒利的劍鋒都扭成麻花了!
它語氣淡淡地說:“大師兄倒是好福氣,能收到如此徒孫。”
“可歎我截教曾經多大聲威,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趙以孚不知道該如何接嘴了,或者說這種時候他就不該接話。
於是那附身在絕仙劍上的通天化身也不多廢話了,直接問:“你是夢界主宰,這小子現在做什麼夢呢?”
趙以孚冷汗都流下來了,他連忙道:“這個夢,不太好說,說不明白。”
通天教主乃是個雷厲風行慣了的……或者說是莽慣了的,這時候一聽趙以孚說話支支吾吾,就痛快地說:“說不清楚你就畫出來,你不是畫畫很好的嗎?”
趙以孚頭皮更麻了。
他說:“這不太好吧,他的夢境其實對祖師有點不敬,弟子恐怕畫出來有損祖師威名。”
那絕仙劍冷哼一聲道:“假的真不了,你隻管畫,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是怎麼編排我的?!”
“放心大膽地畫,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怪你的。”
趙以孚聽到這裡,隻能心中長歎:這是你自己要的啊!
趙以孚無奈,隻能拿出紙筆揮毫潑墨。
他的畫技,如今的確是超凡入聖,技法與神形兼備,再加上他以潑墨術一揮而就,竟然是以最為簡單的線條就活靈活現地勾勒出了豐富的劇情以及意境。
沒錯,他的畫道又升華了。
在努力淡化那畫麵中某些形象又能滿足聖人祖師要求的前提下,他畫出了一個以最簡單筆法敘說最複雜情況的畫麵……
三兩筆線條就勾勒出了長耳定光仙的形象,但明明隻是一個輪廓,但卻分明描繪出了其病弱、矯情的特質。
又是三兩筆就將通天教主的形象刻畫得清清楚楚。
明明沒有任何臉譜,但卻能讓人感受到祂是大戰之後重傷之軀,而聖人威嚴卻絲毫未少。
但是兩個畫卷中人物的狀態卻有些不對勁了。
那長耳定光仙簡直就像是個小媳婦兒一樣,以一種嬌柔的姿態站在旁邊,還端上了一碗什麼東西。
那畫麵可太有內容了,隻是透過畫卷就仿佛能聽到裡麵人物在說:“師尊,該吃藥了!”
這一瞬間,天地為之變色。
那絕仙劍在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後,一下子飛了起來,然後毫不留情地往那幻陣中呼呼大睡的定光歡喜佛捅過去。
很顯然,這位做事向來莽的通天教主無法忍受這種畫麵,決定把製造這個畫麵的人給捅死算了。
至於說實際上把這個畫麵帶進現實的人是趙以孚?
那能有什麼辦法呢,趙以孚都已經再三推辭,是祂一定要的……
就在此時,趙以孚身邊冷不丁飛起了一張太極圖,將那絕仙劍給死死壓製。
趙以孚若有所感地扭頭看去,就見那太極圖飛起的方向,玄都師祖正衝他尷尬地笑。
好家夥!
趙以孚還以為自己在成就大羅金仙之後玄都師祖就來少了呢,原來是一直都用太極圖遮掩著自己氣息躲在山裡啊!
不過現在這太極圖肯定不是玄都大法師操控的,而是太清聖人在那‘拉架’。
那太極圖不斷擋著絕仙劍,就好像是一個年長的兄長在拉著自己暴躁的小兄弟,勸著他:不至於,不至於啊……
然而還沒等趙以孚看清楚狀況呢,就見旁邊又有一玩意兒飛了起來。
那是一張杏色小旗。
展開之後朵朵金蓮落下,與太極圖一起攔在了絕仙劍前,一副好言相勸的樣子。
玄都驚訝道:“這是戊己杏黃旗,怎的二師叔也在你這邊安排了人?”
趙以孚聽了都傻眼了,他連忙扭頭看去,就見白雲山外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坳裡,玄陰姹女正歉然地看著這邊。
好家夥,原來這女人一直都在做他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