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工匠、苦力在廢墟中忙碌。
他們有的人手拿建造圖紙指指點點,有的搬抬土方、石塊清理廢墟。
天氣已經轉寒,這些人卻罕有衣衫齊全,大多赤著上半身露出一道道疤痕。
“啪!”
司徒家的護院揮舞著手中長鞭,把一人抽倒在地,大聲訓斥怒罵:
“乾快點!”
“誤了時辰,要你們小命!”
“都給我利索點,邁快些步子,若是被我發現誰偷懶,打死不論。”
“啪!”
鞭聲清脆。
這些工匠、苦力,多是總兵府的人,或者是某些術士圈養的奴仆。
現今被城主府強行征召,生死都在他人手中掌控,自不敢不賣力。
稍有鬆懈,輕則一頓毒打、重則直接喪命。
觀星閣。
司徒生在女兒司徒空璃的攙扶下來到頂層,眯眼看著下方忙碌的人影。
“這就是失敗的代價!”
“主脈儘數斬殺,後人為奴、為仆,曾經擁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司徒家……”
“絕不能走到這一步!”
“父親。”司徒空璃開口:
“萬正陽已經授首,總兵府僅有些許餘孽逃往深山,成不了氣候。”
“您不用擔心。”
“大災雖過,劫難未消。”司徒生搖頭:
“我雖殺了萬正陽,卻也身負重傷、命不久矣,以後司徒家就要靠你了。”
“司徒家的家主從未有過女性,你是第一位,千萬不要讓為父失望。”
“父親!”司徒空璃雙膝跪地,心中即是發酸、又是感激:
“您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何必自欺欺人。”司徒生苦笑:
“我已服用鎖命丹,一年內不會有事。”
一年內不會有事。
一年後。
必死無疑!
這就是鎖命丹的效果。
司徒空璃抬頭,表情複雜,頓了頓方道:
“父親,二叔會同意嗎?”
“他已經同意了。”司徒生開口:
“你二叔實力雖然不弱,性格卻太過莽撞,不適合擔任家主之位,這點他自己也清楚,而年輕一輩大多不成器,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過……”
“你要切記,未來的家主隻能姓司徒!”
“是。”司徒空璃重重點頭:
“女兒會招贅。”
“你明白就好。”司徒生麵露笑意:
“以後你為家主,你二叔輔佐,我會在這一年的時間裡為你選一個如意夫君。”
“司徒家……”
“就要靠你們了!”
*
*
*
幾日後。
城主府。
大戰過後,城主府大半房屋被毀。
即使經由工匠搶修、術士施法維護,距離恢複如初依舊有不小的距離。
不過用來招待客人已經足夠。
今日為慶賀鎮壓總兵府的叛亂,大開宴席,一位位賓客齊聚一堂。
城主府掛上後綢、張燈結彩,管事、護院也換上喜慶的服飾相迎。
二十多張桌子一溜排開,上有精致的糕點、些許靈果、各種茶水。
朱居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坐下,身旁皆是熟人。
葉白瓷。
謝長歌。
皆在同一桌上。
城主司徒生滿麵紅光,手舉酒杯遊走在各桌之間,朝著眾人頻頻敬酒。
“那人是誰?”
“為何位次如此靠前?”
有些人心生不解,朝著朱居投去視線,小聲嘀咕,詢問身旁的知情人。
“他叫朱居。”一人回道:
“據說是京城人,本是探親來此,後來定居益都,是城中有名的豪富,還是一位法師。”
“有錢的法師?”同桌之人皺眉:
“今日坐在前麵的,無不是在剿滅總兵府的過程中流過血、出過力。”
“他憑什麼?”
“是啊!”
“總兵府叛亂至今,這位朱公子就一直失蹤,現今得勝卻來露麵。”
“噓……”有人低聲提醒:
“這位朱公子在萬正陽死的那天也出了力的,聽說殺死了一位大法師。”
嗯?
殺死大法師?
同桌之人聞言不由麵色煞白,齊齊噤聲,低下頭朝著點心瓜果發力。
能殺大法師,定然也是一位大法師。
這類強者若是對幾人有惡意的話,怕是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星城孟佐、孟天逸到!”
府門外。
知客洪亮、熱情的聲音響起。
“孟佐是天星城城主的弟弟,也是一位大法師。”葉白瓷知道朱居對附近修行界了解不多,介紹道:
“至於那位孟天逸,是天星城城主的兒子,年紀輕輕已是一位法師。”
“嗬……”
“天星城的打算怕是成不了。”
“打算?”朱居開口問道:
“什麼打算?”
“當然是娶司徒空璃。”謝長歌在一旁笑著接口:
“兩姓聯姻,互惠互利。”
“不過司徒城主已經打算讓司徒空璃接任城主之位,自不可能再嫁給孟天逸。”
“唔……”
“司徒家隻會招婿,而且絕不可能招孟家這等大家族,以免引狼入室。”
朱居了然。
“朱公子。”葉白瓷美眸轉動,低聲道:
“你倒是很有機會。”
“不錯。”謝長歌點頭:
“朱道友相貌堂堂、年齡也合適,關鍵是沒有世家背景。”
“若是可以接受自己未來的孩子姓司徒的話,相信司徒家會很高興。”
“……”朱居搖頭: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