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龍首峰。
裴驚鵲的身影在藏書閣書架前徘徊,不時拿出本書籍翻看,隨即輕輕搖頭放回。
似乎對其上記載不是很滿意。
“驚鵲。”
“風師叔。”
裴驚鵲聞聲回頭。
“再看什麼?”風無拘麵露憔悴,視線掃了眼她手中書冊的封麵,慢聲開口:
“奪舍、轉世秘法,乃道基後期甚至金丹宗師才可涉及,現在的你觀之無用。”
“是。”
裴驚鵲點頭:
“晚輩心緒不寧,所以想找些雜書看看。”
“嗯。”風無拘點頭:
“你身兼重任,確實壓力太大,這次又遭遇大劫,好不容易才逃回來,放鬆一下心情也是件好事。”
“師叔。”裴驚鵲開口問道:
“您遇到過奪舍、轉世之人嗎?”
“遇到過。”風無拘笑了笑:
“百年前曾有位道基修士不甘心壽元將近,所以臨終之際施展秘法奪舍他人。”
“結果……”
“成了個傻子!”
“啊!”裴驚鵲目瞪口呆,這個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無需驚訝。”風無拘擺了擺手:
“若你他日進階道基就會明白,人的魂魄何等脆弱,奪舍成功的幾率又有多渺茫。”
“據說……”
“傳說中的元神真人,可以舍棄肉身存於天地之間,能隨意奪舍重生。”
“當然,這些都是傳聞。”
至於轉世,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裴驚鵲緩緩點頭。
“那……”她小心翼翼開口:
“若是奪舍成功,會有哪些特征?”
“成功?”風無拘輕捋胡須:
“因魂魄、肉身不屬,這類人通常難以修行,就算是走上修行路,也難有所成,隻能淪為凡人、苟活數十年。”
“道基修士已經習慣了自身的強大,所以寧願死也不會選擇奪舍。”
“這樣!”裴驚鵲了然,心中緩緩鬆了口氣。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風無拘慢聲開口:
“好不容易從劫修手中逃過一劫,你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對。”
“我遇到了一位神魂之力特彆強大的修士。”裴驚鵲開口解釋道:
“修為平平,但神魂強悍。”
“哦!”風無拘挑眉:
“這倒是比較少見。”
“想來不是修煉了某種特殊法門,就是擁有某種特殊的體質才行。”
法門?
體質?
裴驚鵲若有所思。
“想要成為道基修士,需精、氣、神圓滿,其中煉神之法最為罕見。”風無拘道:
“就算是我們明虛宗,也沒有幾門煉神之法,有也需要特殊要求才可修煉。”
“好在破九竅的過程中修行之人的神魂也會變強,九竅齊開元神已然不弱。”
“再輔以築基丹……”
“隻要先天圓滿都有三成機會成就道基。”
這些都是衝擊道基境界必須要知道的常識,裴驚鵲更是了然於胸。
聞言隻是默默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鵲兒。”
風無拘突然開口:
“你此番身受重傷,實力退步不少,築基的可能性也會因此減少。”
“所以……”
“即使不成也無所謂。”
‘小鵲兒’是裴驚鵲小時候的稱呼,風無拘已經很多年沒有叫過。
此番喚來,也是不想讓她有太大的壓力。
“成,自是皆大歡喜。”
“不成。”
風無拘笑了笑:
“也無所謂,大不了像我一樣做個先天巔峰修士,不也能為宗門效力?”
“師叔。”裴驚鵲麵露驚愕,讓龍首一脈重新站起,一直都是對方的執念。
“我快不行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風無拘搖頭:
“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若是能夠開開心心的活著,有什麼不好?”
“得知我命,失之我幸。”
裴驚鵲沉默良久,方慢聲道:“師叔,我打算閉關,嘗試衝擊道基境界。”
嗯?
風無拘目露驚訝。
…………
庭院。
朱居單手虛抬,五芒飛劍輕輕顫抖,以相對緩慢的速度飛了出去。
“當啷……”
飛劍墜地。
顯然是靈性大失。
想要修複如初,定然需要不短的時間。
“噠噠……”
院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裴師姐?”
訪客出乎意料。
石亭下。
茶香四溢。
兩人相對而坐。
此時距離兩人逃回龍首峰已經有數日,外界的各種消息也一一傳來。
不過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朱師弟。”
麵對朱居,裴驚鵲依舊有幾分不自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開口道:
“你這裡來客人了?”
“是。”朱居點頭:
“燕伯虎燕兄是與我一同拜入宗門的好友,在回來的路上我有助他逃得一命,此番專門過來感謝。”
“嗯。”裴驚鵲隻是隨口一問,頓了頓又道:
“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我還沒有對其他人提及。”
“師姐放心。”
朱居當即道:
“我不會亂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驚鵲皺眉,甚至有些氣惱。
怎麼?
跟自己發生關係很見不得人嗎?
“事情已經發生,我們要認真麵對,如果師弟有意的話,我們其實可以嘗試接觸一二。”
“當然。”
“要等我出關之後。”
“出關?”朱居停下端茶的動作:
“師姐要閉關?”
“是。”
裴驚鵲點頭。
“此番劫修出沒,非比尋常,不單單是針對我,更是針對整個明虛宗。”
“飛鳳一脈的道基前輩昏迷不醒,能否救回還是兩說,天劍的蘇前輩也身負重傷,龍首一脈不能整日提心吊膽,必須有位道基坐鎮。”
“我打算靜養數年,然後嘗試衝擊道基境界。”
“嗯?”朱居麵色凝重:
“竟然這麼嚴重?”
道基修士的情況在宗門屬於秘密,也唯有裴驚鵲這等身份可以知曉。
沒有料到。
局勢竟然惡化至此,連道基修士都有損傷?
“也不用太擔心。”裴驚鵲把聲音放緩:
“自從宗門決定除掉五毒教,就已經做好了麵對今日局麵的準備。”
“明虛宗要在十萬大山立足,豈能沒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