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姐!”
“元彤師姐!”
“……”
踏入風月穀,一眾合歡宗弟子紛紛朝著周元彤行禮,並投來各種目光。
好奇!
不屑!
譏諷!
……
作為一個把爐鼎看的比什麼都重的合歡宗修士,周元彤無疑是一個另類。
為了爐鼎不惜殺死十幾內門弟子,被關冰洞三載,也讓她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自然也會在其他宗門弟子眼中得到異樣目光。
以往。
周元彤不會察覺他人眼神的細微變化,即使察覺也不會放在心上。
而今。
冷冰冰的氣息遍鋪全場,一眾合歡宗弟子心中一凜,下意識垂首。
“哼!”
直至無人再敢對視,她方輕哼一聲,遁光騰空而起。
洞府。
遁光散去。
周元彤緩步行入。
元妃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見到她後麵上露出一抹笑意,緩緩點頭:
“精、氣、神完美契合,道基有望,元彤,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師尊!”周元彤單膝跪地,聲音冷漠:
“徒兒這些年如墜一場大夢,渾然忘了師尊的教誨,合該有此一劫。”
“幸甚!”
她抬起頭,慢聲道:
“得師尊提點,我已經從夢中清醒。”
元妃挑眉。
她從周元彤眼中看出冰冷肅殺、不近人情,還有那看破虛妄的冷漠。
無相忘情!
陰陽種果真與這門功法乃是絕配。
至於冷漠……
這種眼神元妃在合歡宗弟子的身上見得多了,絲毫不覺得不正常。
唯獨一點。
其他人眼中有難以遏製的貪婪,而周元彤沒有,這恰恰是心境圓滿的象征。
“好!”
“好得很!”
“我已為你備好了築基丹,還有築基靈地,這幾日你先穩固修為,過段時間就去突破。”
元妃開口:
“待你成就道基,為師還有一個大機緣相贈,若能入手他日未必不能成就金丹。”
“是。”周元彤垂首:
“謹遵師尊法旨。”
就在這時。
“悉簌簌……”
不遠處一個肥嘟嘟的東西搖晃著身子竄了出來,蹦蹦跳跳來到周元彤身邊。
“好肥的兔子。”元妃輕笑:
“你應該在它身上費了不少心思吧,唯有服用很多靈藥才能養這麼大。”
“再過幾年,興許能開靈竅。”
兔子?
它沒死?
周元彤抱起兔子,麵泛茫然,原本完美的心境突然泛起些許漣漪。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元妃一愣。
“為什麼它還活著?”周元彤垂首,看著懷裡的兔子,突然失控落淚: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元彤!”元妃勃然變色:
“你的心境……”
“嗬……”周元彤淚如雨下,身體微微顫抖,往昔一幕幕走馬燈般浮現腦海。
朱居好似就在眼前,對著她慢聲開口,聲音溫柔又像是一個保證:
“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為夫善畫,可攝他物氣息偽裝,此術名曰畫皮之術,頗為玄妙……”
“如果沒有能力讓身處的環境因為自己而改變,那麼就不要想著去反抗,那會害人害己。”
“順勢而為,才能一路順遂。”
“……”
周元彤哭的梨帶雨,顫顫巍巍看向四周兩人一點點裝扮的洞府。
“相公……”
“原來你早就知道,早就清楚。”
“周元彤!”元妃銀牙緊咬,麵色凝重:
“不要再想那朱居了,你的心境會出現破綻,也會因此無法成就道基。”
“嗬……”周元彤輕輕搖頭:
“師尊。”
“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
她放下懷裡的兔子,緩步來到牆邊,探手取下一柄當做裝飾品的木刀。
這把刀,是兩人聯手雕刻而成。
‘我這門刀法沒有名字,你可以叫它魔刀,是我唯一能給你的重要東西。’
‘刀法招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刀意……’
‘七情六欲縱橫法!’
周元彤緩緩閉上雙眼,手中木刀輕輕顫抖,某些場景在腦海漸漸清晰。
“七情六欲,縱橫……”
“隻要有一天我還在依賴彆人,那麼心境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圓滿。”
“朱居!”
“這些年,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睜開眼。
周元彤的情緒漸漸平穩,原本渾濁的眼眸如同琉璃般透著股清澈。
“縱情不墜,癡情不傷……”
“太上忘情!”
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把木刀隨手拋在一旁,往昔種種如夢幻般碎裂。
“無相忘情,忘情不是根本,無相才是關鍵,唯有無相才可縱橫情愛……”
“相公,你才是真正適合修煉無相忘情這門功法的人啊。”
對麵。
元妃麵色凝重,美眸中隱隱有著震驚。
她從頭到尾觀察著周元彤心境的變化,看著心境破碎、再次恢複圓滿。
乃至,
更上一層樓!
由懵懂到癡情,由癡情到傷情,由傷情到忘情,由忘情又陷入迷茫……
再之後,忘情化作癡情,不滯於物、不墜於情,似乎已然從中超脫。
太上忘情!
雖然未曾見過,但元妃隱隱感覺,此時的周元彤已然達到無相忘情中提到的太上忘情之境。
這一境界,情之一字,對她而言再無束縛。
“師尊。”
周元彤轉身,開口道:
“我感覺自己可以隨時衝擊道基境界,還望師尊賜下丹藥與靈地。”
“……是。”元妃聲音微僵,麵上突然露出討好笑意:
“乖徒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僅體質特殊,更是修行上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