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以武立國,自重視武道。
各州府都設有演武台,可供人在上麵比武較技,乃至於一決生死。
神京更是如此。
柔軟的墓泥經過武道高手不停的捶打,會變成一種堅硬無比的土石。
即使是二品宗師,也難以在上麵留下太大印痕。
以此物堆成的演武台,足有十餘畝大小,其上兩位刀客相對而立。
尚未動手。
兩股刀意已是隔空相撞,平地裡升起一股狂風,讓圍觀者連連後退。
“道長。”
焦如開口:
“你覺得誰會贏?”
“刀狂吧。”朱居隨口道:
“他的底蘊更深一些。”
他對台上兩人可謂一無所知,就算是道基修士,也猜不出誰勝誰負。
“確實。”焦如點頭:
“身為絕刀門這一代的天之驕子,肉身根基夯實,自非刀鬼所能比的。”
“不過刀鬼久經廝殺,不乏以弱勝強,現今既然是生死對決結果卻也難料。”
“開始了!”
率先發難的竟然是刀狂吳羅,他身形一閃,縱躍百米一刀當頭斬落。
力劈山鬥!
平平無奇的一擊,卻讓天地陡然一暗,視線裡僅有那自上而下的一刀。
刀意!
能夠扭曲他人感知的刀意。
此界一品大宗師論手段要比九竅先天差些,實戰能力卻絲毫不差。
近身,
甚至能更勝一籌。
就在長刀即將落下之際,一抹陰譎詭異的冰冷刀意浮現,如同毒蛇朝上一撲。
“叮……”
雙刀相撞。
刀狂手中的刀長且寬,比常人所用要大上一號;刀鬼手中的刀則是一柄斷刀。
左手、斷刀,刀法詭異。
兩人的刀法一正一邪,呈鮮明對比。
朱居眼神微動,來了些興趣。
“呲……”
斷刀閃爍,在他人的感知中就像是一隻毒蠍,蠍尾猛然朝虛空一刺。
瞬間。
千百道殘影浮現。
方圓數十丈,刀影穿梭、交織入網,朝著內裡那道人影發起猛攻。
刀鬼陰狠毒辣的刀法,讓人僅僅隻是多看幾眼,就感覺毛骨悚然。
“久聞刀鬼之名,今日才算真正得見。”焦如麵色凝重:
“果真是不同凡響。”
“轟!”
巨響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刀狂吳羅麵色凝重,傲世刀一十九式依序斬出,並生出更多變化。
乾坤橫行!
萬世縱橫!
……
狂暴刀意如同狂風暴雨,籠罩整個演武場,腳下地麵也出現道道裂痕。
相較於他的凶猛,刀鬼的刀法則極其陰險。
劍意或戳人雙目、或迷人六識,劍氣陰森歹毒,每一劍都出乎意料。
“叮叮當當……”
碰撞聲如雨打芭蕉,絡繹不絕。
演武台上的兩人就像是兩頭來自蠻荒的凶獸,顯露獠牙利齒搏殺。
他們隨意一個閃身就是百米之遠,外泄的刀氣在地麵留下道道深深印痕。
圍觀者一退再退,卻不舍得就此離開。
兩位一品大宗師的對決,對於習武之人的誘惑太大,甚至願意為之冒一定的風險。
“咦?”
焦如皺眉:
“情況有些不妙,竟然陷入焦灼。”
除非實力、手段相差無幾,不然習武之人廝殺,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即使差距不大,稍有出錯也會速決勝負。
真正陷入焦灼的情況不多見。
“他們想趁機打破自己的極限,衝擊神藏境界,並不急於擊敗對手。”朱居則看的更為清晰:
“以生死刺激破開極限,看來他們對彼此的殺意並不大,相較於仇恨更執著於追求武道上的突破。”
“可惜……”
“兩敗俱傷的可能性更大。”
臨陣突破之所以被人經常拿來訴說,就是因為太過罕見,且極其凶險。
當然。
如果兩人能夠就此收手,消化此戰當有不菲收獲,乃至能夠奠定神藏之基。
可惜,廝殺正盛之時誰敢停手?
已是騎虎難下!
“不好!”
“唰!”
焦如麵色一變,整個人突兀出現在演武台附近,雙手朝前猛然一合。
狂暴勁氣如同鐵門牢牢守住演武台。
就在這時。
“轟!”
雙刀再次對撞,肉眼可見的淩厲勁氣如同萬仞掠空,朝著四方狂湧。
若是任由其肆虐,周遭圍觀之人定然死傷慘重。
“啊!”
焦如額頭青筋高鼓,咬牙怒吼:
“給我擋住!”
“彭!”
勁氣激蕩,他身體晃了晃,上半身衣衫爆碎,整個人踉蹌後退數步。
而演武台上的兩人,則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搖了搖頭,朱居轉身離去。
他並不擔心焦如,甚至就算焦如不出手,附近的百姓也不會有事。
場中還藏著一位神藏武聖。
不過……
一品大宗師的廝殺,對朱居而言沒有太大的借鑒意義,權當是看戲。
相較於場中兩人,他還有一個更好的觀察目標,今夜差不多也到時候了。
*
*
*
南蠻歸屬於大齊,卻非諸州之一,而是由蠻王自行管理領地,類似於異姓封王。
在神京。
有屬於南蠻的夷館。
幾十輛滿載貨物的馬車駛入夷館後院,一眾蠻人熟練的卸下韁繩。
“王子。”
一人上前回稟:
“明大人前來拜訪。”
“哦!”蠻王之子巴圖眉頭皺起:
“他來乾什麼?”
搖了搖頭,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向客廳,一位長衫中年早已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