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九王山,早已被大齊皇室劃分為私屬,外人闖入有直接誅殺之權。
宗人府在山上建了道觀、家廟、祖祠,單單奴婢、仆人的數量就不下千人。
更有武道高手坐鎮四方,以防備某些大逆不道之輩來此偷墳掘墓。
當然。
還有一些特殊的人在。
“七公主。”
麵色憔悴的婦人遞來臉帕:
“能否幫我問問父親,我還能不能回王府?”
“二巧姐。”齊琬琰沐浴更衣完畢,拿清水再次潔麵,接過臉帕道:
“你若誠心懺悔,在此為先人虔誠祈福,六叔看在眼裡,定然會去宗人府給你求情。”
“不著急……”
“這才來幾個月?”
“你……”婦人麵色生變,眼中浮現憤恨之色:
“齊琬琰,你做的事比我過分多了,你才應該來這裡朝祖宗懺悔!”
兩人從小玩到大,婦人因為年長幾歲,小的時候還是一眾貴女的頭領。
他們曾經是很鐵的姐妹。
奈何……
終究是不同。
“二巧姐,你看你又急。”齊琬琰不疾不徐搖頭:
“作為已婚郡主,你沒能操持好家庭,導致夫嫌子棄,已經是有失婦道。”
“更是在外麵肆無忌憚的圈養諸多麵首,鬨到家裡那位大鬨宗人府,王爺隻是讓你來此地為祖先守孝十年已經是網開一麵,放在民間早就浸了豬籠。”
“至於我……”
她輕輕一笑:
“我還沒有成婚,就算生活放蕩也罪不至此,何況我還沒有破身。”
說著挽起衣袖,露出皓腕上的守宮砂。
“不可能!”
婦人麵色發白:
“假的!”
“肯定是假的!”
她發瘋似的撲向齊琬琰,伸手去抓對方手腕,想要擦掉上麵的偽裝。
齊琬琰麵色不變,甚至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她清楚沒有這個必要。
這裡是九王山。
對於皇室子女來說,安全性僅次於皇宮。
“公主小心!”
“攔住她!”
果不其然。
兩位守在左右的壯碩婦人一個晃身攔在齊琬琰之前,把婦人給製住。
“身為皇室子女,隻要老實本分,甚至略微出挑也無所謂,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齊琬琰放下衣袖,慢聲道:
“可惜……”
“你玩的太過火了。”
“齊琬琰!”婦人被按倒在地,怒聲大叫:
“你這個蕩婦!賤人!”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早晚你也會來這裡朝祖宗贖罪,咱們走著瞧!”
齊琬琰充耳不聞,在丫鬟帶領下來到一處擺放著諸多靈位的大殿。
祭拜母親之前,需要先叩拜祖先。
二百一十九個靈位,每一個靈位之前都有長明燈點燃,千年不滅。
‘兩百多個靈位,沒有一個女人。’齊琬琰直視靈位,美眸閃爍:
‘我……’
‘百年之後能否在這裡占有一席之地?’
朱居身著道袍、手持拂塵,好似出塵脫俗的先人,立於蒲團一側。
一身白衣的齊琬琰收起心中雜念,恭恭敬敬跪倒在地。
“師傅。”
“勞煩為我主祭。”
“嗯。”朱居點頭,依照規矩誦道:
“歲序流易,時屆母喪之日,追惟報本,禮不敢忘……”
“叩首!”
“上香!”
一旁守著的觀中仆婦手托銀盤,上有三根敬祖香。
齊琬琰接過,正欲插入香爐之際,眼中陡然冒出一抹寒芒,心中更是一凜。
刺客!
“啪!”
仆婦手中銀盤翻轉,下麵竟然藏著一柄匕首,匕首閃爍寒芒刺來。
一品大宗師!
這個刺客竟然有著一品大宗師的修為。
兩人近在咫尺,幾無躲避的可能。
“唰!”
就在這時。
一柄拂塵突兀出現,柔軟的塵絲在此刻變的韌性十足,瞬間卷住匕首。
朱居手持拂塵輕輕一拉,狀似未曾用力,仆婦卻已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落地後就連動彈手指都不能,舉輕若重在這一刻演繹的淋漓儘致。
“公主!”
“玉真公主!”
直至此時,殿外守著的一眾護衛才回過神來,麵泛焦急大吼衝來。
“有刺客!”
“快保護公主。”
“呼……”
齊琬琰額頭冒汗,長吐一口濁氣,麵露感激朝著朱居點了點頭:
“多謝師傅。”
剛才如果不是朱居出手,她也有把握避開要害,但定然會因此受傷。
而刺客手上的匕首肯定塗了毒,若是某種奇毒的話,結果難以預料。
總之,
十分驚險。
嗯?
話音剛落,齊琬琰的表情就是一僵,美眸中更是顯出一抹絕望之色。
殺意!
比剛才刺客更為凝練、恐怖的殺意自背後冒出,如同一柄利劍刺入識海。
武道意誌!
神藏武聖境界的殺手!
完了!
誰也未曾想到,殺手竟然不止一位。
除了一人扮做送香的仆婦,還有一人竟藏在護衛之中,趁機靠近。
齊琬琰突然遭遇刺殺,第一時間肯定是讓護衛守護。
但,
誰也沒有想到,護衛之中竟然就藏有刺客。
而且這個刺客遠比仆婦更強。
強的多!
前一刻還是一臉忠貞、護主心切,下一刻暴起殺意,利劍電閃而出。
殺意出現的突兀。
如有實質的武道意誌更是瞬間撕裂齊琬琰修行多年武道在心中布下的防禦,一時間她的心中被絕望填充,隻能眼睜睜看著利劍刺來。
死!
死亡前所未有的靠近,光滑的皮膚浮現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就算是朱居,這次竟也沒能第一時間發覺不對。
待到發現,
已是遲了。
“唰!”
薄如蟬翼的利劍無聲無息出鞘,在虛空中閃爍一點寒芒,直刺齊琬琰眉心。
十步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