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勳！”
“你身為禁衛統領，竟然私自帶人強闖養心殿，眼中還有陛下嗎？”
掌印太監童葆怒目圓睜，身上衣衫無風自動，矮小的身體迸發恐怖威勢。
他是太監不假。
但在這皇宮大內，卻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養出一身威嚴。
半步金剛境的修為，放在天下、江湖，也是跺腳四方顫的頂尖強者。
“殿下尋得靈藥，可為陛下分憂解難，我倒要問問童公公，你為何阻攔殿下求見陛下。”劉勳冷哼：
“你一個太監，卻膽敢蒙蔽聖聽，行欺君罔上之事，又是想做什麼？”
“混賬！”童葆怒吼：
“老奴是奉命行事！”
“站住！”
“給我攔住他們！”
一言不合，雙方人馬就廝殺在一起，足有十餘位開了神藏的武聖出手。
“嗡……”
沉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
一身宮裝的齊琬琰緩步踏入大殿。
高手對撞引發的氣勁在她身後湧動，循著打開的殿門在場中肆虐。
桌凳掀飛、屏風碎裂，偌大宮殿眨眼間一片狼藉。
唯有正中所在，似乎有一股無形之力庇佑，免遭勁氣狂風的侵擾。
數丈寬的床榻之上，輕紗幔帳隨風輕擺，隱隱透出幾分淒涼與寒意。
“張相？”
除了躺在床上好似沉睡的崇安帝，場中竟然還有一人。
張相！
相貌儒雅、文質彬彬，脊背卻挺直如劍，雙目隱有一灣深潭的張相。
“殿下。”
張相拱手，不疾不徐開口：
“陛下惡疾纏身，自知命不久矣，因而喚了老臣前來交代一些後事。”
“是嗎？”齊琬琰背負雙手踏步靠近：
“父皇聖明，智慧通天。”
“若是交代身後事定然會請宗人府、六部朝官齊至，豈會獨獨叫張相一人？”
“殿下言之有理。”張相點頭，輕捋胡須道：
“世人皆言陛下昏庸，殊不知鎮北戎、定遠海、平封侯，諸多事宜皆由陛下所為，若非國庫空缺太大，陛下說是英武無雙也不為過。”
“可惜……”
他輕歎一聲：
“陛下為天子，終究還是凡人，病重之際同樣會失了往常的理智，而他最信任的人看來是微臣。”
“殿下。”
張相拱了拱手：
“老臣所言不假，確實是陛下喚老臣來此，且僅僅隻叫了老臣一人。”
？
齊琬琰挑眉，卻也沒有深究對方所言是真是假。
“父皇說了什麼？”
“陛下給了老臣兩份聖旨。”張相單手在腰間一撫，兩卷聖旨出現在掌中。
聖旨！
兩份？
就這麼拿了出來？
齊琬琰心中狂跳，麵上卻不動聲色，慢聲開口：
“據說乾坤布袋能內藏萬物，此等異寶天下罕見，想不到張相手上竟然有一個。”
“早年機緣巧合得來。”張相垂首，看了眼腰間不起眼的灰色袋子，淡然一笑：
“殿下可想知道，陛下留了什麼交代？”
“……”齊琬琰俏臉繃緊，拱手道：
“願聞其詳。”
“這一份，若京城無事、三皇子平叛而回，陛下則讓三皇子繼承皇位。”張相輕抬一份聖旨，道：
“至於殿下……”
“賜道號‘玉真’，並於九王山設‘玉真觀’，餘生為陛下守陵。”
“殿下，陛下終究是不舍得讓你離開他的身邊。”
齊琬琰麵色陰沉。
“那麼……”
“第二份哪？”
亂匪肆虐，情況越來越糟，三皇子已被亂軍纏住，短時間內難以回返。
而神京。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同樣也不太平，這一卷聖旨明顯已經不適用。
這份聖旨拋出，忠於太子的殘黨、還有她的人能把神京掀個底朝天。
“這一份？”
張相搖頭，歎氣道：
“陛下立十九皇子為帝，讓老臣輔佐，代平定匪禍之後再說其他。”
“小十九？”齊琬琰麵泛冷笑：
“父皇還真是憐惜三哥。”
十九皇子齊文林今年才四歲，且天生魯笨，僅僅比癡傻孩童強一些，更是個藥罐子，一出生就送到大悲寺被僧人撫養，她都幾乎忘了自己有這麼一位弟弟。
其母族倒是有些權勢，但那位貴妃脾氣暴躁易怒，定然會闖下禍端。
所以……
崇安帝還是選了三皇子為帝，但為了維護神京局勢，先立十九皇子。
待三皇子回京，再行更易之事。
“我哪？”
美眸微動，齊琬琰開口問道：
“還是去九王山守陵？”
“不。”張相搖頭：
“賜死！”
“……”齊琬琰銀牙緊咬，雙手緊緊握起，手背青筋高鼓，麵上也浮現憤恨之色。
“好！”
“父皇考慮的真是周全！”
“陛下清楚，殿下定然不會甘心，若是殿下活著，神京絕不會安穩。”張相開口：
“很顯然……”
“陛下沒有看錯。”
現今皇宮大亂，七公主齊琬琰強闖養心殿，說明她終究是不死心。
“娘親所過，最是無情帝王家。”
齊琬琰輕歎：
“果真如此！”
“那麼張相，你打算選哪一份聖旨？”
“殿下止步。”張相抬起手中的一枚令牌，看著打算舉步靠近的齊琬琰：
“陛下歇息前，給了微臣此物，可以控製這四尊金人，殿下若是再進一步，就莫怪微臣失禮了。”
齊琬琰止步，看向大殿四周那被薄紗蓋住，但依稀可辯的四尊金人。
金剛境的金人！
它們不知疼痛、不會疲倦，四尊金人聯手，就算是須彌也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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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居道長。”
曲公公雙眼狹長，宛如女性，一雙眸子閃爍著狠厲之色，悶聲道：
“您是世外之人，何必沾染這等凡俗之事？”
“受人所托。”朱居輕揮拂塵：
“何況玉真公主已經拜了貧道為師，於情於理貧道也不能束手旁觀。”
“好！”
曲公公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魚龍九變！
萬蛛手！
兩人相隔近百米，但在金剛境武聖看來卻與近在咫尺沒什麼區彆。
探手即至。
快！
極致的快！
如果說那‘追魂奪命劍’沈明是突然的爆發驚人，那麼曲公公則把沈明的爆發練成本能。
“呲……”
拳鋒襲來，破空聲遲了刹那才響起。
“叮！”
一柄長刀突兀出現在朱居掌中，刀刃斜斜下劈，攔住來襲的拳指。
火星四濺。
曲公公的五指之上竟是帶著件古怪指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