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奉命剿匪的三皇子突然率軍西移動,讓出亂軍直通神京的通道。
十一月。
天公將軍曹堅率五十萬大軍直逼神京,一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亂軍至京郊,算上裹挾之人,已有百萬之眾。
威勢驚人!
而他的敗亡已經注定。
前有朝廷精銳、神京禁軍攔截,後有三皇子率八十萬兵丁追趕,前後夾擊已無退路。
十二月。
天降大雪。
旱災終於告一段落。
天公將軍曹堅遭大軍圍困,命喪囚星坡,延綿數年的匪患也告結束。
同一日。
三皇子祭拜先祖,責輔國公齊琬琰偽造聖旨、挾幼天子以令天下,發兵神京。
這一戰,終究是難以避免。
先是經由亂匪衝擊、流民肆虐,又有三皇子領兵來襲,神京動蕩不休。
無數百姓離京逃難。
與此同時。
一個‘不起眼’的小事也掀起些許浪花。
輔國公齊琬琰之師、白雲觀觀主子居道人突然對刺客組織鬼樓出手,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在短短幾天內挑了神京數個鬼樓駐地。
目前僅剩幾位隱藏極深的刺客還有鬼樓樓主未曾尋到,其他人幾乎被一掃而空。
期間。
子居道長顯露出驚世駭俗的實力,世人皆傳他極有可能是一位須彌武聖。
…………
山林。
破廟。
殘破佛像遍布蛛網,在搖曳篝火映襯下,原本慈眉善目的佛陀竟是顯出幾分猙獰之色。
外麵漫天飛雪,天寒地凍。
“嘎吱……嘎吱……”
腳踏積雪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身著麻衣的一男一女相攜著走進破廟。
“諸位。”
男子似乎沒有想到廟裡還有其他人,而且還這麼多,表情一愣,抱拳拱手道:
“我們夫婦途經此地,避避風雪,叨擾了。”
破廟兩側各有一個火堆。
東側火堆較大,七人散落圍坐,身邊擺放著各種兵器,當是江湖人士。
西側則是一家三口,其中年約五六歲的孩童正一臉好奇看來。
夫妻二人在靠近外門的角落坐下,彼此搓動雙手,依偎著取暖。
“劈啪……”
篝火中木材脆響連連,不時升起些許火星。
“爹爹。”
孩童脆聲開口:
“等到亂匪滅掉,旱災過去,我們的日子是不是就會好多了?”
“沒錯。”中年男子手拿木材扔進火堆,慢聲道:
“朝廷選用賢能、百姓安居樂業,我們自然也就不用顛沛流離。”
聽他說話的語氣,當是一位飽讀詩書之人。
舉手抬足的動作也能看出曾經家世不菲、身懷貴氣,不過現在衣衫破敗、已然沒落。
“呸!”
他話音落下,對麵的江湖人士就有人滿臉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要日子過的好,做百姓永遠都沒可能,永遠是被人壓榨的份。”
他聲音沙啞、語氣隱含憤怒,也讓孩童麵露懼色,躲進父親懷裡。
“娃娃,不用怕。”
一人笑了笑,扔過來一塊烤肉:
“我兄弟就是脾氣暴躁了些,其實是個好人,曾經還教人讀書寫字來著。”
“有個屁用!”剛才那人冷哼:
“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天道自來不公,我隻恨早些年走岔了路,沒能早早習武,不然……”
“哼!”
他冷哼一聲,拿起身旁的長刀在石頭上快速打磨起來。
這群人氣息凶悍、身上血腥味未消,也讓廟裡的其他人不敢多看。
若非外門天寒地凍,怕是早就已經遠離。
時間流逝。
蜷縮在角落裡的夫妻雙耳輕顫,緩緩抬起頭來,麵上露出疑惑之色。
人!
很多人!
“唰!”
“小心!”
東側火堆旁一位江湖人持刀飛撲,一刀劈碎一根自飛雪中射來的箭矢。
“噠……”
斷裂的箭矢落在地上,也讓孩童表情一僵,緊接著大哭起來。
如果沒有對方持刀攔截,這一箭定然會落在他身上。
“哇……”
“孩子莫怕。”一人站起,悶聲開口:
“他們是朝我們來的。”
“裡麵的人聽著。”這時,外麵風雪之中傳來大吼:
“天公將軍已經授首,爾等還不速速投降,隨我回京等候發落。”
“放你娘的狗臭屁!”一人大吼:
“若非你們用詐,曹將軍豈會被困,想抓我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七弟,不要衝動。”一位長者上前一步,朝著風雪中影影綽綽的人影喝道:
“來人可是朝廷禁軍?”
“此地有無辜路人,莫要傷及……”
“唰!”
“唰唰!”
他話音未落,風雪中漫天箭雨襲來,密密麻麻覆蓋整個破廟。
“殺!”
外麵的人顯然不介意傷及無辜,箭雨鋪天蓋地落下,更是沾染了火油。
“轟!”
烈焰熊熊燃燒。
即使是漫天飛雪也壓不住焚燒的火焰。
“傅大哥。”
白劍申婉手腕一緊,麵泛不虞:
“朝廷的人也太霸道了,抓盜匪也就罷了,無辜之人也不放過。”
“哼!”
“反倒是這些盜匪,更有任俠之氣。”
“朝廷有惡人,盜匪也有俠客,這些與我們無關。”傅飛舟輕歎一聲:
“先衝出去再說。”
說著看了眼不遠處的一家三口,此時他們已經蜷縮著抱在一起。
“走!”
傅飛舟口中低喝,身如一道白練衝向側方,長刀斬出道道劍風,把來襲箭矢儘皆磕飛出去。
他雖然說與自己無關,但一出手就吸引了朝廷一方的大部分注意力,相當於為其他人分擔了壓力。
白劍申婉緊隨其後,兩人一刀一劍開路,生生撕裂一道防線。
傅飛舟口發長嘯,手臂肌肉急速顫抖,武聖之力生生轟碎十餘棵大樹。
樹木倒塌,也讓朝廷的人亂作一團。
“呲……”
就在這時。
一道若有若無的破空聲響起,聲音入耳,黑白雙俠的麵色陡然大變。
苗蠻魔女!
她竟然也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