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
綠意蔥蔥。
樹木環繞間,些許墳塋映入眼簾。
三株萬年鬆作為醒目,它們像是戀人般相互依偎,斜橫著生長。
樹下,
是遵從盧蒲遺言,合葬在一起的衣冠塚。
盧蒲、朱霜,還有萬文茵,他們夫妻三人也算彼此相攜度過一生。
死後選擇葬在一起,當也是對生命中的另外兩個人頗為滿意。
“呼……”
山風吹拂,帶來些許落葉,讓立於衣冠塚前的身影更顯寂寥。
“走了。”
“全都走了……”
看著眼前的衣冠塚,依稀還能感應到裡麵遺物上微弱的熟悉氣息,朱居眼神複雜。
除了姐姐朱霜,他在這世上幾乎沒有親眷。
幾十年不見……
結局早已注定。
“呼!”
冥紙無火自燃,在山風吹拂下繞著衣冠塚緩緩飛舞,像是祭奠著什麼。
這時。
天際一抹遁光緩緩落下,在不遠處顯出身形。
來人身著天虞派獨有的道基法袍,麵容宛如少年,眼神剛毅堅定。
“舅爺爺。”
盧定望拱手施禮。
“不可。”朱居輕輕搖頭:
“你我還是以道友相稱吧。”
盧定望是盧蒲的孫子,按輩分算確實應該稱呼朱居為舅爺爺。
不過他並非是盧蒲和朱霜的血脈,而是盧蒲與萬文茵的後人。
兩人並無血緣關係。
幾十年前,盧家誕下一位麒麟子,身懷道體,十歲進階先天。
三十多歲成就道基。
現今也不過五十多歲,他日不說金丹宗師,隻要不死定是位道基圓滿修士,放在彆的地方足可開宗立派。
也正是因為有著盧定望的照拂,盧家後人才能生活的十分愜意,甚至有著一片專屬於盧家的墓地。
“是。”
盧定望並未拒絕,稱呼他人為‘舅爺爺’對他而言也有些難為情,頓了頓後道:
“盧某早年聽大奶奶提過道友,說是朱家絕無僅有的修行天才。”
“道友以散修之身橫渡東海,更是證得道基,委實讓人佩服!”
“僥幸……”朱居輕歎:
“東海經曆,不提也罷!”
“當初我聽聞大周魔道猖獗,遂前往想帶他們回來,不曾想雙方陰差陽錯擦肩而過,我被困大周逃往東海,姐姐、姐夫他們卻來了十萬大山,尋不到我的蹤跡,隻能說是……”
“造化弄人啊!”
“回來了就好。”盧定望開口:
“爺爺、大奶奶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朱道友。”
他略作沉吟,道:
“大奶奶一脈有幾位後人天賦尚可,不知能否跟著你回明虛宗?”
“唔……”朱居抬頭:
“與天虞仙派相比,明虛宗不過是小門小派,算不上是好去處。”
“你不方便照拂?”
天虞仙派可以說是仙盟第二大宗門,僅次於玄清宗,而盧定望的地位也不低,照拂一個家族應該輕而易舉才對。
“……”盧定望眼神閃爍:
“魔門聖君‘六道’已經儘數統禦魔道六宗,而魔道的特性注定他們不會止步於大周,唯有吞噬一切、毀滅一切才會罷休。”
“為抵抗魔道妖人,仙盟每年都有道基修士遇難,誰也不清楚下一個會是誰。”
“也許是我也說不定,盧家年輕一輩尚未有人能夠代替我照顧他們,我如果出事道友那邊還能有盧家的血脈後人在。”
朱居皺眉。
以盧定望的天賦,天虞仙派絕不可能輕易讓他涉險,這話言不由衷。
應該是另有原因,卻不方便提。
“你不看好仙盟?”
朱居道:
“仙盟有三位元嬰真人,魔道聖君卻隻有一位,雖然魔道聖君修為更高,但我們未必不能勝。”
“嗬……”盧定望輕笑,笑容中似乎有著些許苦澀:
“希望如此。”
朱居心中微動。
盧定望何止是不看好仙盟,怕是已經對仙盟徹底失望也說不定。
“好吧!”
歎了口氣,朱居道:
“都是哪幾人,等下我帶走。”
*
*
*
明虛宗。
自天虞仙派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期間朱居把體內的真元徹底轉為元心訣。
同時服用驅靈散祛除體內的丹毒。
效用斐然。
隨著藥物服下,朱居感覺自己丹田、經脈中的某些雜物被排了出去。
原本停滯數年未有進展的修為,終於開始再次增進。
他本就距離道基中期不遠,想來用不了幾年,就可服用破境丹嘗試突破。
不過期間驅靈散不能停。
“朱師兄?”
“進!”
身著一身金燦燦法衣的柳凰兒邁步入內:
“徐含之那家夥成功釀出來了兩種靈酒,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哦!”
朱居挑眉,起身站起:
“走,同去。”
…………
路上。
柳凰兒斜眼看來,道:
“自從朱師兄回來,先是收了弟子,又從天虞派帶了幾個盧家人。”
“現在就連真傳弟子徐含之也是對你言聽計從……”
“師妹。”朱居笑道:
“你想說什麼?”
“我沒什麼想說的。”柳凰兒搖頭:
“但門中弟子最近都在傳,師兄要奪權,在明虛宗內部自立門戶,很多子弟都有投靠的想法。”
“……”朱居訝然失笑:
“從哪傳來的謠言?”
“師兄果真沒有過這個打算?”柳凰兒眯眼,眼神中帶著股審視:
“明虛宗雖小,卻也是仙盟宗門之一,有著不少權限,比如買結丹靈物之類的,而且師姐對你情根深種,就算你提出來要做宗主,師姐也未必不會同意。”
“無稽之談!”朱居麵上笑意收斂,開始認真麵對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