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帶著屬下狼狽逃竄,卻因為四麵八方全是敵人,隻能逃回之前平山胡所待的圩子,借助這圩子之外的矮牆作抵擋。
此時距戰事正式開打,不過兩刻鐘而已。
但那何字大旗之下的何伯求早已不耐,讓步卒在二十餘步之後整隊,而他則孤身一人來到圩子之前。
“呂癩子,你躲什麼?爺爺剛看見你了,出來回話。”
二當家呂癩子硬著頭皮,驅馬出了圩子:“何大爺,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來殺俺?”
何伯求是沂水大豪,利在通商,自然是黑白兩道通吃,官類匪類最起碼都混了個眼熟。所以他與呂癩子雖然沒有往日的交情,卻也說過幾句話,吃過兩杯酒。
何伯求此時也不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文士模樣,而是真正展示出了狠辣凶戾的一麵,聞言冷笑出聲:“呂癩子,爺爺我不是要為難你,爺爺今夜是要做大事的,你攔在路上,我不殺你殺誰?”
頓了頓之後,何伯求繼續說道:“看在往日情分,我給你個機會,按照咱們山東的規矩,單挑決勝負,不論生死。你贏了,我認栽,立馬扭頭就走,絕不廢話。”
何伯求沒有說呂癩子輸了會如何,呂癩子卻知道,自己彆無選擇了。
“殺!”
何伯求話聲剛落,呂癩子就拎起眉尖長刀,大喝一聲,驅馬猛然向前殺去,求得就是一個先聲奪人。
何伯求同樣挾起長矛,向著呂癩子的腦袋刺去。
兩人相距隻有十幾步,這個距離下戰馬無法全速啟動,兩人手中長兵隻是試探性的磕碰了一下,就各自蕩開。
二當家呂癩子還想著第二合要如何擒拿對方,何伯求卻沒給他第二次機會。
雙馬一錯間,何伯求右臂挾槍,左手則是從馬鞍右前抽出熟銅鐧,高高揚起後掄圓了砸在了呂癩子的腦門上。
可憐呂癩子雖然戴著頭盔,又如何能擋得住正麵砸來的鈍器?鐵盔凹陷,他的腦袋瞬間成了一個爛西瓜,甚至脖子都彎折成一個不可能的角度,摔落馬下。
呂癩子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一聲不吭的被何伯求錘殺於兩軍陣前。
目睹全程的平山軍二話不說,就開始了崩潰逃竄。
何伯求招了軍使:“讓何來也讓開北側通路,我要驅趕著潰兵,掃蕩安子河西岸,把這些酒囊飯袋攆回泰安州!”
說罷,這位沂水大豪竟是連呂癩子的首級都沒有割取,就徑直而去了。
就在此時,他心有所動,往安子河對岸一望,正好見到如潮的火光洶湧向前的場景,不由得哂笑一聲。
夾穀壽與術虎阿裡這幾天可憋壞了,他們手下的騎兵也憋壞了,此時終於有了發泄的途徑,如何能控製的住?
野獸罷了。
如此不屑的想著,剛剛大勝一場的何伯求卻又在火光中自哀起來。
與這群野獸混在一起,他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