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頭與都頭之間彆說熟悉了,許多人連彼此的姓名都不認識。
這種配合上的脫節,在天平軍甲騎與步卒之間最為嚴重,雙方很難產生大規模呼應。而天平軍的步卒很明顯要比甲騎要精銳一些,所謂柿子先撿軟的捏,要想先擊潰對方一部,還有比右翼的甲騎更好的選擇嗎?
耶律興哥在發現溫敦渾玉將矛頭指向自己後,瞬間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然而到了這種時候,如果撤退就將步卒大陣右翼露了出來,而且就算是跑也沒地方跑,身後就是香公河,如果亂了編製,那麼就一定會被攆進河裡去。
“契……兒郎們,隨俺耶律興哥,衝啊!”
耶律興哥高舉長矛,也顧不得周圍有多少人能聽到他的命令,一聲大吼之後,徑直縱馬衝出。
天平軍五百甲騎以百人都為單位,形成了一個個錐子,而這些錐子中,還有以什為單位的錐子,這些錐子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錐形陣。
如同向前挺刺的矛頭。
第二猛安由於在兩翼布置了輕騎,再加上甲騎之後的騎馬步兵畢竟不是專職騎兵,陣型較為散亂,所以形成了一個橫麵極為寬廣的雁形陣。
如同鋪散而開的大網。
耶律興哥不止一次與金軍作戰,曉得雖然看起來武興軍是在試圖包圍天平軍甲騎,但實際上,對方是將甲騎隱藏在輕騎掩護之中,以錐形陣對錐形陣,以穿鑿戰術對穿鑿戰術,想要通過厚重的陣勢,一舉將天平軍擊潰。
金軍布置在兩翼的輕騎,根本不是要臨陣廝殺的,而是為了恐嚇遲滯支援的步卒,同時在天平軍甲騎崩潰的時候,追亡逐北用的。
到了此時,想的再多也無所謂了。
這片戰場是一塊寬闊的平原,雙方相距不過兩裡,不過片刻功夫,兩軍就猶如隕石相撞一般,轟然砸到了一起。
騎兵對衝就好似兩個裝滿水的陶罐對撞,勝負生死隻在一瞬而已。
一瞬之後,強者生,弱者死,如是而已。
不到半刻鐘功夫,天平軍耶律興哥大敗。
溫敦渾玉正要追亡逐北,將天平軍右翼徹底擊潰時,令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天平軍甲騎雖然已經敗了,各級指揮係統明顯已經失效,但還是有甲騎三五成群雖敗卻不潰,輪流騷擾衝擊金軍。
金軍則是不想與這些散兵遊勇作糾纏,同樣分出小股騎兵以作對抗。
更加吊詭的事情來了,在大規模軍隊作戰中被稀裡嘩啦解決掉的天平軍,在分散成小股部隊後,竟然無比頑強,甚至騎術武藝都不遜色於金國正軍,相同規模的小股騎兵不止拿他們不下,甚至還有一部分被圍殺當場。
而那麵明顯是契丹主將所持的青牛白馬旗,竟然在後撤一陣之後,開始收攏甲騎,以穩住陣線,試圖反複衝殺。
這群漢兒與契丹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韌性了?
沒人回答溫敦渾玉。
溫敦渾玉隻知道,這些纏鬥毫無疑問阻擋了他的進軍,使得預想中的到卷珠簾沒有產生。
作為總預備隊的李鐵槍趁著溫敦渾玉與耶律興哥撕扯的空當,迅速組織人手,將還沒有投入戰場的步卒列成大陣,向著武興軍第二猛安壓去,以阻攔溫敦渾玉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