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張決明直接回到了營帳中。
把阿禿兒也邁步向前,但張決明的親衛可不慣著他,直接扶刀攔住了他的去路。
把阿禿兒有心想要嗬斥,卻不敢打草驚蛇,隻能在帳外靜靜等待。
梁遠兒在帳內焦急說道:“這必然是被蒙恬鎮國那廝發現了行跡,他才會在如此緊急時刻將你喚去,就是為了害你。”
張決明心中一激靈,複又搖頭:“這自然是有可能的,但今天的戰事太緊急了,蒙恬鎮國再傻,也不可能臨陣斬一大將,否則這個城他還守不守了?”
梁遠兒聲音又低又快,焦急說道:“就算他不殺你,難道就不能將你扣下來嗎?沒有你在,俺又如何鎮得住第四猛安的其他人?還不是被蒙恬鎮國那廝隨意欺壓嗎?”
張決明想了想,終於還是搖頭:“阿遠,現在如果抗命,那就是真的要撕破臉了,到時候都統不率軍出擊了,而是直接回頭來打咱們該如何是好?”
梁遠兒急道:“他不敢的。”
張決明繼續搖頭:“魚死網破而已,如何不敢?”
梁遠兒頓時失聲,他猛然反應了過來,僅從個人能力來說,他這個二哥可比蒙恬鎮國差遠了。
就比如現在,蒙恬鎮國真的敢魚死網破,但張決明卻是猶猶豫豫,難以抉擇。
前些時日在與忠義軍對戰的時候就是如此,現在大敗回來,忠義軍都已經壓到家門口了,張決明竟然還是如此?
想到這裡,梁遠兒複又有些無力。
就算他再有本事,再有主意,終究還是得說服張決明來行事,現在他竟然如此優柔寡斷,該拚命的時候卻不想拚命,這讓梁遠兒這一家生子該如何是好?
“阿遠,等會兒俺若是能回來,一切也就罷了,如果俺回不來,你千萬不要拉著第四猛安去拚命,真的很難拚得過。到時候你帶著幾人在這城裡一躲,城破也就是這幾日了,難道還不能逃過這一劫嗎?”張決明扯著嘴角,笑了笑:“而且,咱們現在也隻是心思浮動,卻也沒有真的造反,就算都統怪罪,終究不會殺了俺的,你就放心吧。”
說罷,張決明不待梁遠兒阻攔,就徑直出了大帳,隨著把阿禿兒離去了。
然而行進了不過一裡,僅僅是遠離了第四猛安防區,轉過數條街之後,幾名蒙恬鎮國的親衛就勒住了戰馬,並將張決明夾在了中間。
把阿禿兒長歎一聲說道:“張將軍,你說這座小城,咱究竟能守還是不能守?”
張決明不知道此人是什麼意思,沉吟片刻之後,選擇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隻要眾誌成城,總會守住的。”
把阿禿兒扭過頭來,看著張決明的雙眼:“怎麼會如此簡單呢?難道在前幾日的大戰中,武興軍還不夠眾誌成城嗎?如何還會敗成這個樣子?”
張決明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可眼見四方都是甲騎卻也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難道是都統疑俺通風報信?怎麼可能?”
把阿禿兒搖頭:“張將軍是忠臣良將也好,亂臣賊子也罷,沂水縣城終究是無法守住的,現在無非是各謀前路罷了。
所以張將軍,到了下麵之後,不要怪俺。”
張決明猝然一驚,剛想要反抗,就被幾支鋼鞭銅鐧同時砸在身上。
其中一支瓜錘直接將其頭盔砸得凹陷下去。
張決明在馬上晃了晃,一聲不吭的栽了下去。
把阿禿兒穩了穩顫抖的右手,與那幾名親衛對視一眼,互相點頭示意後,獨立撥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