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真當宰相是什麼大白菜啊?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虞允文雖然理論上是與葉義問同一派係的,但他此時已經是中書舍人,接下來外放兩年主持軍政,回來之後就會宣麻拜相。
哪裡會成為彆人派係的跟班小弟?彆人也不敢用啊!
虞允文本身就是蜀地士大夫未來的首腦人物!
從某個角度來說,葉義問與虞允文更像政治盟友。
作為主戰派的一員,虞允文在江湖遊曆,官場沉浮,冷眼旁觀,早就將太耐局勢窺探明白。
主戰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徹底失敗的?
不是趙鼎自殺的時候!也不是張浚被貶的時候!而是嶽飛被冤殺那一刻!
作為以收複中原為政治目標的派係,從此徹底失去了戰勝金軍的能力。
沒有這個能力,主戰派吹破大天,說一百遍忍棄中原兩河,說一千遍直搗黃龍,說一萬遍收複故都,也終究隻是個虛幻泡影而已。
也因此,在主戰派朝中全麵勝利的今日,能戰勝金軍的將領,將是所有人重點拉攏的對象。
這一點,如葉義問隻是能模模糊糊意識到,而虞允文不隻是想明白了,甚至在看到淮西潰軍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做了兩手準備。
第一個是拉攏軍頭,給他們作政治許諾。
第二個是,虞允文自己要作戰勝金軍的名將帥臣!
而聽到劉淮自稱山東義軍之後,聯係到這些甲騎身上凶悍的殺氣與整齊的軍械,虞允文就迅速反應過來,這必然是在山東與金賊打過幾場硬仗的精銳兵馬。
應該不惜一些代價拉攏過來。
麵對虞允文的疑問,劉淮從胸甲內側掏出一塊腰牌與一封文書:“並不隻是葉相公,劉錡劉都統也有軍令,任命我為和州馬步軍總管。隻是臨行之前,葉相公有囑托,讓我拿著腰牌來尋虞舍人,與虞舍人精誠合作,共保大宋。”
劉淮這句話其實已經表態了,他並不是葉義問的死黨,最多隻是政治盟友。來到采石磯作戰,是服從整個大戰略而已,可不是被葉義問派遣而來的。
虞允文接過蓋著大印的文書,複又拿起葉義問的私人腰牌,發現其上果真刻著他的花押,當即點頭:“果真如此,然則我隻是一介腐儒,難當重任,接下來的事情還得依仗劉將軍了。”
“虞舍人太見外了,我在家中行一,喚我一聲大郎即可。”劉淮笑道,複又想了片刻方才說道:“虞舍人雖然此時不是相公,但來日也當為相公,我一介武夫,臨陣殺賊在行,卻是難以統籌全局,還得依仗虞舍人高屋建瓴。”
虞允文大喜過望,胖乎乎的臉上猶如綻放開了一朵菊花。
虞允文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軍事指揮方麵,他也知道他不行,所以他隻講政治大略,並不會乾預軍事決策,並且會將戰事一並托付給劉淮
而劉淮則是投桃報李,直接將虞允文推到帥臣的位置上去了,接下來的采石大戰,若是打輸了沒啥說的,直接殉國即可;若是打贏了,虞允文臨危濟困力挽狂瀾的政治資本就算是拿下了。
當然,對此劉淮也有自己的考量。
劉淮此時在宋國有軍事地位,因為有兵就是草頭王,他手中握著五千從山東血戰中殺出來的精兵,足以使得任何兵家不敢小覷。
但劉淮在宋國的政治地位約等於沒有。
這就導致了,就算山東義軍在采石跟金軍拚個屍山血海,宋國朝廷也不會在意。
功勞、能報上去的功勞、報上去後被認可的功勞,那根本是兩碼事。
與其這樣,還不如將這份政治資本送給虞允文,雙方結成政治盟友之後,從他這裡獲得回報。
其餘不說,最起碼虞允文幾乎是此時劉淮所能夠著的宋國最靠譜之人了。
“那我就托大,喚你一聲劉大郎了。”虞允文笑著說道:“如今局勢,大郎可有什麼看法。”
劉淮剛要說話,隻見到張白魚等人牽著五花大綁俘虜走了過來。
“虞舍人,還是先審問一下軍情吧。”
在一旁如同呆頭鵝般聽了半天的時俊精神猛然一振,用餓了三天的野狼看肥美羊羔的表情,獰笑著看向了那幾名俘虜。
這廝聽了半天,根本沒有意識到虞允文與劉淮隻用了短短幾句話就達成了暫時的政治同盟,隻是覺得兩人寒暄的時間太長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