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此計是劉都統提出,並且推行的。”劉錡仔細看完文書後,複又輕咳了兩聲,將文書遞給了葉義問。
葉義問隻是上下掃了一眼,就很自然的將其遞給了陸遊。
雖然在私人書信中,劉淮早就透露過他的這套斷敵軍後路的計劃,然而真正開始發動之後,陸遊還是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這可是深入敵占區。
前路皆敵,後無援軍,稍有失誤,就是身死軍滅的下場。
“以我對劉大郎的了解,此人一直敢為天下先,為他人之不能為。”陸遊定了定心神,將文書遞了回去:“此必然是他主動所為,其餘人沒有這個氣魄。”
劉錡笑道:“難道連李顯忠那番子都沒有嗎?”
劉錡是西軍出身,跟西夏人打老了仗了。而李顯忠與他的父親李永奇都是宋夏邊境生人,有些胡風再正常不過,也有種說法李顯忠一家乾脆就是內附的黨項人。
具體什麼情況,李永奇可能知道一些,但李顯忠也說不清了。
但是到了今日,誰敢說李顯忠不是大宋忠良,擎天一柱?
哪怕劉錡稱呼李顯忠為番子,更多的也是戰友間的調笑罷了。
陸遊聞言直接搖頭:“若李太尉再年輕三十歲,說不得還有此等雄心壯誌,但現在,李太尉已經老了。”
劉錡點了點頭,歎氣說道:“是啊,我們都已經老了。”
說罷,劉錡複又看向陸遊:“陸先生,你覺得此策如何?”
陸遊沉默半晌,搖頭以對:“我的軍略遠不及劉經略,也遠不及劉大郎,如果二位覺得可行,那就是可行了。”
劉錡失笑:“淮西到底如何,老夫其實也是鞭長莫及,不過既然李製置、虞相公都覺得可行,大約也是大差不差的。”
葉義問莫名覺得有些心急。
當然,作為一名公認不知兵的相公,這廝並不是覺得此舉冒險,事實上,他聽著劉錡與陸遊都說此舉可行,心底也就覺得可行了。
葉義問隻是覺得若是能擊敗金軍,他這個樞密相公就算不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也應該有些存在感的。
現在淮西那邊似乎要有大動作了,然而淮東這邊還在僵持,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到時候報功文書上沒有他葉大相公,就太難看了。
然而葉義問身在淮東,卻要硬說淮西功勞是他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也確實不太像話。
“劉經略,我軍是不是也應該有些動作?”葉義問知道自己不知兵,所以倒也不敢提議進攻,隻是輕聲詢問。
劉錡緩緩搖頭。
如同他這般宦海沉浮的老將對世情可謂洞若觀火,早就將葉義問的心思看在眼中。
然而仗卻不是這麼打的。
雖然淮東的形勢不像曆史那般嚴酷,因為金軍隻有三萬兵馬,在野戰之時堪稱無敵,但宋軍如果堅定守城,以金軍的兵力很難迅速克城。
現在就是這樣,即便徒單貞就地征發了大量簽軍民夫,甚至收攏了一群投降過來的宋軍來攻打江都,卻在李橫的堅守下無法攻克。
當然,此時劉錡主力大軍就屯駐在江都以南的瓜洲渡也是徒單貞不敢放開手腳,全力進攻江都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