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村口坐著兩名健壯的漢子,手裡握著樸刀,正在牆根下曬著春日的陽光,看起來懶洋洋的。
“這是賊匪?”孫二有些驚疑不定。
蘇寬則是冷笑說道:“肯定是賊人,但是不是匪類,還不一定。”
“村子裡,其餘人……”阿武卻是有些畏懼般,嘴唇蠕動著,仿佛不敢說出那個猜測。
“彆瞎想。”蘇寬搖頭說道:“還有兩個時辰就入夜了,先養一下力氣,等會兒摸進去,找個賊人一問就清楚了。”
阿武連連點頭,隨後從隨身包裹中取出乾糧,分給兩人,又拿起水袋,將乾巴巴的乾糧送入腹中,靠著大樹,恢複氣力。
待到日頭西斜之時,三人悄悄的來到村口。
此時守在村口的那兩人早就回到屋舍休息,蘇寬放緩了腳步,依仗著對村子的熟悉,向著保存最為完整的那個茅草屋走去。
三人繞著村子走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在這座屋舍之中後,躲在一處燒毀的房舍中等待時機。
待到天色已經漆黑一片之時,三人方才用方巾捂住了臉,發動突襲。
先是隔著牆頭扔了幾個舍不得吃的肉包子,待確定其中沒有狗子之後,三人直接翻牆而入。
畢竟是軍旅出身,三人的身手倒是沒什麼問題,然而卻畢竟不是積年的老賊,不知道是誰,翻過牆頭之時直接一腳踩進了水缸之中,發出嘩啦一陣巨響。
“誰?!”屋舍之中,有人驚醒過來,大聲嗬斥。
“你親爺爺!”見露了行藏,蘇寬當即也就不廢話,在黑夜中大喊出聲,隨後一腳踹斷了內屋的門閂,揮舞著短把樸刀直接衝了進去。
屋子裡大約有五人,但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誰,蘇寬隻能用樸刀亂砍亂打,將那床榻上的五人打得連連慘叫。
阿武點燃了事先準備好的火把,同樣快速衝進了屋舍,卻見那幾人已經連連求饒。
“死了一個,其餘人都是傷的,你們二人,將他們全身上下扒乾淨,都綁起來!”蘇寬粗著嗓子說道:“扔到院子中去。”
片刻後四名赤身裸體,渾身是血的男子就已經被五花大綁,跪在院子中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四人連連告饒。
蘇寬冷然說道:“饒你們簡單,先將事情說明白,你們都是何人?為何在這裡?”
四人仿佛明白了什麼,頓時閉口不語。
蘇寬見狀,踹翻一人,樸刀砍下,將其脖頸砍斷了一半。
他還想要將對方首級割下來,卻因為手中樸刀已經卷刃而作罷。
“俺說!俺說!”見蘇寬拎著血淋淋的樸刀看過來,其餘幾人也被嚇破了膽子。
“俺們……俺是葛大爺的護院,這兩個是縣裡的衙役。”其中一人哭喪著臉說道:“前兩日,縣君說這裡是個匪窩,就派遣縣裡的衙役弓手,外加葛大爺麾下的護院,一起來剿滅盜匪。
然後縣君覺得此處還有漏網之魚,也就讓俺們幾人在這裡守著。俺們如果知道這裡是好漢的地盤,俺們絕對不敢在此啊!!!”
說著,那人以頭搶地,哭泣不停。
“村子裡麵的人呢?”阿武舉著樸刀大聲詢問。
那人停止了哭泣,猶豫片刻方才說道:“殺了十來個,頭還懸在城頭上。其餘的無論老幼,都押進了縣中的大牢……其餘的,……其餘俺們也不太清楚了。”
聽到這裡,之前那個隱隱約約的預感也變成了現實,三人皆是麵如死灰。
蘇寬沒有想到,他們行動已經很快了,然而大戶與縣衙的報複更快,竟然在這兩天之內,就將事情做的如此決絕。
為了銷毀藏起來的地契,竟然將整個村子都燒了。
想到這裡,蘇寬反而鎮定了下來,隨後看向了來時方向。
東平軍張總管是個好人,靖難大軍的飛虎郎君也是個好人,但好人卻是救不了所有人。
真正能救人的……
說著,蘇寬看向了手中已經卷刃的樸刀。
還是自己手中的刀!
“將這三個賊廝都殺了!”蘇寬對兩名夥伴冷冷下令,隨後將手中樸刀扔下:“這賊老天既然不讓老子過安生日子,咱們就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