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覺得,若是張廣勝了,萬萬沒有隱而不發的道理,還不早就來報捷了?因此,我有些推測,這定是張廣大敗了。”
葉義問起身,在原地來回踱步幾圈後,猛然意識到,自己不是樞密相公,而是江淮宣撫使,也就鎮定了下來。
這種事要說跟他有關,的確是有些關係,但理論上長江上的事情還真輪不到葉義問管,畢竟他的職權更多的在兩淮。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要上疏,讓陳相公早做些準備。”
葉義問說罷,立即就在案幾上書寫起來。
陸遊卻說道:“這畢竟是風聞奏事,而且是靖難大軍的言語,似乎有陷害友軍之嫌,還望葉相公能遮掩一二。”
葉義問的毛筆在奏疏上頓了頓,思量片刻,點頭說道:“好說好說,靖難大軍的拳拳之心令人動容啊!”
如此說著,這封風聞奏事的奏疏就已經寫好,葉義問喚來行走文書,囑咐對方將其速速上交。
行走不敢怠慢,很快按照流程將奏疏謄抄完整,並且因為是宣撫相公的奏疏,第一時間就被送到了陳康伯手中。
陳康伯見到葉義問如此火急火燎,原本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可細細讀了一遍奏疏之後就覺得很無語。
沒想到葉義問竟然乾起了禦史的勾當,開始風聞奏事了。
他是不是覺得這江淮宣撫使中的‘江’指的是長江?
然而宣撫使如此鄭重其事的上疏,陳康伯也不能不管,隻是將其扔到了樞密院,讓彼處再議一議,隨後就將注意力放到了禪讓大典上。
這才是應該讓他這個宰執操心的大事。
於此同時,大江以北的一座近乎荒廢的小渡口中,在陰沉的天空之下,李通與張白魚二人並排站立在港口,看著身前的五艘戰艦,皆是默不作聲。
這是屬於東平軍的大船,卻都是在陳家島一戰中從金軍手中繳獲的,所以大約都是金國水軍的樣式,隻是艦首與旗幟稍稍做了些改動。
如今隨軍工匠正在將原本的改動改回去,繳獲的金軍旗幟也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必要的時候升起來。
張白魚沉默的看著這一幕,戴上了金軍標誌性的葫蘆頭盔,對著身後的典論以及斜卯張古說道:“出發!”
三百餘遼騎轟然應諾,各自牽著戰馬,有序登船。
張白魚剛要登船,胳膊卻被李通拉住:“張總管,此事非同小可,是可以改變天下大勢的,若是失手……”
張白魚冷冷說道:“放心,到時候絕對不會連累都統郎君!”
李通搖頭說道:“不不不,都統郎君讓我對張總管說,若是失手,萬萬以保全性命為上,他自會想辦法救你。”
張白魚臉頰稍稍變得柔和,隨後點頭說道:“倒也不用都統郎君來救,若是毀了他的全盤謀劃,那我萬死不足惜。”
李通正色說道:“這次行動,一定要快!快到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咱們在沿途也有接應兵馬,足以迅速脫身,以宋國的反應速度,此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張白魚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對於這名前金國宰執沒有什麼好印象,隻是再三點頭,隨後就登上艦船,向江南而去了。
李通望著帆船逐漸遠去的影子呆呆出神。
從來不信佛祖的李相公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祈禱起來。
一切都要順利啊。
陛下,臣現在就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