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比契丹與女真人多上百倍不止,劉淮能統合的力量也要多上百倍不止,麵對這麼龐大的力量,彆說蕭琦會傻眼,紇石烈良弼來了也同樣昏頭。
想到這裡,蕭琦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來晚了,我剛剛已經與左相商議妥當,由神威軍追擊天平賊,說不得咱們要第一個跟劉大郎對上。”
蕭仲達大驚:“那可如何是好?”
一直靜靜在一旁聽著的耶律紮八突然插嘴說道:“紇石烈良弼居心不良,這是要讓契丹兒郎們去送死!”
蕭琦聞言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說道:“軍中還是有許多女真兒郎的,左相無論如何不會讓他們浪送的。”
話聲剛落,就聽到門外有軍使唱名,蕭琦連忙走出之後,方才發現是跟在紇石烈良弼身側的書吏。
“稟總管,左相遣俺來傳令,需要調神威軍第三、四、九猛安到身側,以作護衛。”
蕭琦驚愕當場。
真讓耶律紮八說中了,因為這三個猛安都是女真猛安,第三猛安的主將就是溫敦奇誌。
“我軍兵力本來就不足,臨時再抽調三個猛安,本將還如何作戰?”蕭琦立即憤憤不平的說道:“老夫親自與左相分說。”
書吏搖頭說道:“左相知道總管當有此問,因此事先與俺做了交待。其一,東平府的那些豪強兵馬,總計八千人,全都統一與蕭總管指揮。其二,左相索要這些人,都隻是為了護衛本陣罷了,與總管不會脫離太遠,不過一兩裡的路程,拍馬可至。”
蕭琦聞言,思量了片刻,終於拱手說道:“謹遵左相命令。”
隨後,蕭琦讓文書迅速寫完調令,將令牌與調令一起交於了親兵,並由親兵護送著書吏去尋那三個行軍猛安。
“紮八,你說的果真沒錯,左相是想要消耗契丹兒郎的性命。”
回到帳中,麵對兩名勸降之人,蕭琦長歎說道:“我……我真沒想到,左相竟是這樣的人。”
耶律紮八說道:“這不奇怪,金國畢竟是完顏氏的金國,是女真人的金國,如何能讓耶律氏與蕭氏得勢?如何能讓咱們契丹人出頭?”
“現在金國朝廷中,內有耶律窩斡那廝當個國公,外有臨潢府契丹大軍保衛邊境,與蒙兀人廝殺,紇石烈良弼那廝但凡是個女真相公,就不會讓這大幾千契丹生力軍全須全尾的回朝,到時候其餘不論,渤海人與奚人如何安排?”
聽到最後蕭琦已經徹底沮喪。
然而在蕭仲達與耶律紮八期待的眼神中,蕭琦還是側過頭來,沉聲說道:“這種大事,我……我無法一言而決,也無法一時而決,且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蕭仲達欲言又止,而耶律紮八則是直接歎氣說道:“蕭二郎,接下來的話你不好說,且讓俺來說吧。”
“都統郎君說了,這番派遣俺們二人前來,不是想要俺們用三寸不爛之舌,就能讓蕭總管停了兵戈。而是想要為雙方搭個溝通。”
“蕭總管是天下名將,總會有些自傲與堅持的,若是不願意放下乾戈,那也無妨。大家放開手腳,儘情廝殺一番便是,到時候蕭總管自然就能想明白了。”
這番話情真意切卻又夾槍帶棒,頓時讓蕭琦有些憤怒,但他還是鎮定了下來:“劉大郎給了什麼條件?”
蕭仲達連忙說道:“廝殺之前投誠,伯父可以保留總管官職,但是麾下兵馬得進行輪換。若是廝殺之後,那就隻能按照傷亡來重新記功記過了;而若是分出勝負之後,再投過去,那伯父隻能任由都統郎君處置了。”
蕭琦聞言搖頭以對:“怎麼我全軍投過去,竟然還是個總管?”
耶律紮八聞言直接無奈一笑:“都統郎君隻是節度,都統;魏公也是元帥;難道還能給你封個王不成?現在節度之下,隻有東平軍張總管與武成軍呼延總管,總沒有辱沒你的。”
蕭仲達連連點頭,但到最後補充道:“都統郎君立誌以安天下,安天下者必然會坐天下,伯父,將來天下之主說不得就是都統郎君了。伯父一路能立下功勳,異姓王不敢說,國公侯爵豈不是手到擒來?!”
蕭琦有些詫異的瞥了一眼蕭仲達,不知道劉淮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以至於如此死心塌地。
打天下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我意已決。”思量片刻後,蕭琦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你們二人就護衛在我身側,無論如何,我都要見識一番劉大郎的手段再說。”
說到這裡,蕭琦有些自傲的說道:“老夫自認治軍有能,神威軍乃是天下強軍,在兩淮攻城拔寨破軍殺賊,如入無人之境,如何能望風而降?嗬嗬嗬……”
然而蕭琦在笑了幾聲之後,就迅速想到了今日對戰天平軍時的窘境,尤其最後攻打葉師禪數百部眾時都十分費勁,笑容也就隨之僵硬了起來。
這場仗真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