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軍投降的速度很快。
主要理由還不是因為蕭琦親自投降,或者是被拋棄的消息傳開,而是他們確實打不下去了。
石七朗所率領的前軍還有王世隆所率領的右軍,都是靖難大軍的老底子,參加過兩淮一係列大戰的。他們的戰力要比其餘諸軍高上一層,又是以生力軍的姿態進入戰場,一出手幾乎就將神威軍逼入絕境。
所以,當蕭琦下令各軍投降之時,神威軍除了有幾小撮兵馬依舊在負隅頑抗之外,其餘人很順滑的放下了武器。
當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沒有完。
怎麼處置這五千的兵馬該也是個大麻煩。
尤其是蕭琦。
都打到了這種程度,兩軍傷亡都不小,之前答應給蕭琦的總管之位,對神威軍的優待,自然全都不作數了。
但是蕭仲達還想要爭取一下。
“都統郎君,伯父乃是陣前舉義,還望都統郎君能看在末將微末功勞的份上,從輕發落。”
蕭仲達起身之後,依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有些苦苦哀求之態。
劉淮卻是搖頭說道:“蕭二郎,我漢軍自有體統,我雖然不是金口玉言,也是要說話算話的。若是人人都學蕭總管,我人人都要法外開恩,格外寬恕,那麼天下人豈不是都以為我軟弱可欺?到時候人人都學蕭總管,打不過後再投降,我軍又要多死多少人呢?”
蕭仲達想要辯駁,卻是張口結舌起來。
蕭琦歎了一口氣,孤軍陷陣,人在敵手,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那就請問劉大郎,該怎麼處置老夫還有神威軍?”
劉淮語氣淡然:“自然是依照軍法,按陣前降軍處置,神威軍自總管至軍卒,二十抽一,進行抽殺!”
神威軍在此近五千人,如果按照這種抽殺,就要殺掉二百多人。
平心而論,這已經算是輕拿輕放了。
不說之前與天平軍廝殺,就剛剛守鄭家圩子所產生的傷亡,都要比這個數字多上兩三倍。
“大郎君仁義。”蕭琦歎了口氣說道:“但這樣一來,神威軍心氣就散了,不能為大郎君所用,有些得不償失。”
這倒是實話,抽殺最為可怕的還不是幾個人之中必然得死一個,而是在等待抽簽時那種生死一線的煎熬,經曆過這種煎熬的軍隊往往會一蹶不振。
劉淮聞言直接笑了:“照蕭總管的說法,難道我應該為了區區五千戰兵的戰力,而毀了我的軍法基礎不成?爾等金賊讓北地漢兒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隻要我持心正大,賞罰一體,北地漢人皆可為我所用,難道還缺你這五千契丹兵嗎?”
蕭琦沉默著聽到此處,立即換了一種說法,直接跪地說道:“都統郎君,我這裡有重要軍情,還望能換個恩典。”
劉淮沒有著急問軍情,而是問道:“什麼恩典?恕你一人嗎?”
蕭琦搖頭以對:“神威軍兒郎有許多人的家人已經在郎君治下,他們早就有了歸順之心,隻是因為老朽不識天命,不知順逆,而將他們拖累至此。我想要為他們求一條生路,都統郎君想要立威,隻殺我一人即可。”
劉淮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問道:“蕭總管有何軍情,現在就可以說了,從最重要的開始。”
蕭琦沒有猶豫:“左相紇石烈良弼率領武安軍北返,現在應該已經渡過了北清河。”
劉淮眯起了眼睛,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消息,甚至都沒有猜到。
這特麼誰能想到呢?金國當朝的相公一仗都不打,就將五千多野戰軍拋棄了。
而且,武安軍在渡河的時候,放出了大量的遊騎探馬來封鎖消息,神威軍的軍使都被攔下來,更何況漢軍的探馬?
“繼續說。”
“喏!”蕭琦也豁出去了:“徒單貞還帶著近三千族兵在東平府,如果現在去圍堵,還能來得及。”
“徐州的武捷軍已經被徹底孤立,他們不會有任何援軍了,現在正是攻克徐州的最好機會。”
“還有北方,陛下……完顏雍的底線是保住河間府,大名府已經被放棄,半個河北任郎君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