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我隻給你們半刻鐘!半刻鐘後,就必須隨時都能衝殺賊人!快!”姚不平額頭流汗,大聲嗬斥。
就在雙方兵馬集結列陣之時,劉淮已經脫離了大軍護衛,驅馬緩緩向前。
而金軍大將夾穀清臣同樣帶著幾名親衛緩步而來,兩人在兩座逐漸形成的軍陣之間站定,相距五六步,互相打量起來。
劉淮上下打量著夾穀清臣,心中回憶著這名完顏雍時代的名將在曆史上的事跡。
雖然主要就是平定契丹叛亂、參與反擊宋國的隆興北伐兩條戰績,卻也堪稱名將了。
以紇石烈誌寧為代表的金國第三代武人,也是金國武人最後的輝煌了,往後之人雖然也有一二可造之材,但總體上全都是土雞瓦狗。
金國是典型的軍隊擁有國家,隻要將這批武人全都弄死,那金國就會立即死挺!
夾穀清臣也同樣上下打量著劉淮,心中第一個感覺就是:太年輕了。
這名金國上下都十分忌憚的山東義軍領袖實在是太年輕了。
夾穀清臣今年方才三十歲,坐到行軍總管,鎮國上將軍的位置上,已經算是破格提拔,外加連升三級了。
但眼瞅著劉淮竟然比自己還要年輕上幾歲,夾穀清臣心中不僅僅是忌憚了,而是陷入了深深恐懼。
單單比誰活得長,劉淮都能活生生的將金國的一批名師大將、賢臣名相耗死,更彆說山東漢兒鬨到這種程度,覆滅了數路大軍,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來日決戰於中原河北之人,說不得就是此人了。
不成,不能等了,現在就得想辦法弄死他!
此時此刻,兩個身處不同陣營之人,心中同時湧起這個念頭。
互相瞪了片刻之後,夾穀清臣率先開口:“劉大郎,我知道你,你可知道,我自從聽到你的名頭之後,無時無刻不想殺你!”
劉淮拎著瀝泉槍,一邊仔細觀察對方兵馬,一邊隨口敷衍:“想要殺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夾穀清臣還以為對方要放什麼狠話,卻沒有想到劉淮會說這麼不著調的言語。但他卻也沒有陷入口舌之爭中,隻是繼續往下說去:“劉大郎,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拚著名聲受損,在此動手,先殺掉你?!”
劉淮笑了:“你可以來試試,不過我想跟你說,上個想要殺我之人喚作蕭琦,現在人頭就在我中軍大帳處;再上一個喚作仆散渾坦,人頭在曆城的城頭。再之前還有完顏阿鄰、韓棠、蒙恬鎮國、完顏鄭家,現在都成了我漢軍的軍功,裡麵有沒有你的熟人?”
每一個金軍大將的名字出現,夾穀清臣的臉色就陰沉一分,到了最後幾乎是麵沉似水,怒火幾乎要從眼睛裡噴出來。
不過他還是想要用言語來刺激劉淮先動手。
因為這事關政治聲譽,以陣前一敘的理由將敵將叫過來,然後動手將對方殺了,以後還會有誰相信夾穀清臣的政治承諾?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種事情是遮不住的。
夾穀清臣又不是以後不統兵了,如果之後作戰的時候,勸降敵方,敵方以此為理由,拒絕投降,那該當如何?
當然,劉淮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所以言語不停:“我行事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陽謀,倒也不怕你知道。不妨告訴你乃公接下來的戰略。”
“我會看著完顏雍與完顏亮互相廝殺,看著你們這些金國最後的精兵猛將死在內戰之中,待到你們分出勝負,或者說分不出勝負也罷,隻要你們精疲力竭,我就會率軍北伐,在幽燕之地斬下完顏雍的狗頭,隨後擊殺完顏亮,徹底覆滅你們金國!”
“彆著急插話,我還沒有說對於你們女真族人的處置。”
“放心,我不是嗜殺之人。我隻不過會打散他們,安置在各地,強迫他們改姓名,改發型,改服飾,改語言。不留發者不留頭,不說漢語者不留舌,不書漢字者不留手!”
“完顏希尹創造的女真大字我會完全毀掉,呸,蠻夷狗屁東西,也敢比肩於倉頡?!”
“我還會毀掉你們女真的所有典籍,無論是石碑、文書又或者是竹簡,無論是官方記錄,又或者是私人筆記,都不例外。凡是記錄女真曆史文化的文字,我將全都禁絕,一字不剩。”
“然後,你們女真人的《金史》,將會由我親自組織人手書寫,我想要寫什麼,後世人就會看什麼!你們的子子孫孫,將會徹底忘卻他們的身份,成為漢人的一員,哪怕千年萬年之後,他們也依舊會看著我編寫的《金史》,指著你們的鼻子罵,一群蠻夷,活該亡國滅種!”
“劉賊!”聽到這裡,夾穀清臣終於忍耐不住,渾身劇烈顫抖著從得勝鉤上摘下長刀,拍馬殺來。
劉淮獰笑一聲:“果真是蠻夷!隨我殺!”
雙方早就做好準備的親衛甲騎在各自主將的帶領下,直接驅馬迎了上來,互相廝殺成一團。
刹那間,箭矢與短矛橫飛,刀光與槍芒一色。
姚不平見到這一幕,也顧不得甲騎沒有列陣完畢,立即大吼一聲:“隨我護衛都統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