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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撒人的新年(3)(加更章合一))(2 / 2)

但他也想到了希比勒,她終究是他的親生姐姐,在阿馬裡克一世離世之後,他在世上僅有的幾個親人之一,還在忍受著懷孕帶來的痛苦,隻為他以及為亞拉薩路生下一個繼承人,他或許不該那麼自私。

於是他就喬裝成一個騎士,帶著兩名扈從,連夜從聖十字堡離開。

他的想法很簡單,也並不全都出於被迫,他確實想要在這個時候與自己的血親和同伴在一起,而不是去看那一張張虛偽可憎的麵孔,塞薩爾虛弱的是身軀,他虛弱的是靈魂。

在聽到塞薩爾被困在大馬士革的時候,他差點就要以為自己會失去他了。

幸好沒有,那些撒拉遜人還是遵守了之前的承諾,但作為代價,塞薩爾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他可以陪伴在塞薩爾身邊,兩人一同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等到希比勒生下一個兒子,他就會回到聖十字堡,或許還會帶著塞薩爾,那豈不是更好嗎?

可惜的是,無論是塞薩爾還是安德烈主教都不怎麼想。“不用去整理其他的房間了,姐姐就讓鮑德溫和我睡在一起吧。”塞薩爾說。

他在伯利恒的宅邸並不是新建的,這原本屬於一個商人。他自願奉送,當然,塞薩爾還是堅持按照市價給了他錢,但作為回報,商人沒有帶走宅基裡的家具。

這間臥室除了需要在木窗上鑲嵌玻璃之外,其他的一切幾乎沒有什麼大改動,甚至拿走了一些家具和裝飾,但窗前的坐榻,房間深處的床榻都被保留了下來,這張床榻格外的大,幾乎占據了房間的一半。

當初納提亞也曾經詢問過塞薩爾,是否要將這張床拆除。

此時的貴人並不推崇從過於寬大的床榻,或許是因為這種大床很容易讓他們想起那些貧困的農戶才會使用的家具,如果幾張木板也能被稱之為家具的話。

為了節約材料,保留熱量,這種勉強可以隔絕地麵寒氣的木板床總是做得很大,然後所有人,父母、兄弟、姐妹甚至羊和豬都有可能一起擠在這張所謂的床上,相互偎依著,靠聚起來的熱量度過整個寒冬。

而且依照教會的法律,男女結合隻為了繁衍,而非歡愉,因此貴族夫妻甚至會分房間,不能分房間,也應該分床,每人各自有一張小床。

而且此時的人們更多地半坐著睡覺,他們認為,這會迷惑死神,讓死神以為他們在休息,而非睡眠——長眠,但更實際的原因是,因為房間封閉,壁爐中燃燒著木炭,照明則依靠蠟燭和火把的緣故,人們的呼吸道和肺部健康狀況都不怎麼理想,半坐著可以呼吸更順暢些。

如塞薩爾這樣得到過賜福的人當然無需考慮這個問題,但要將這張巨大的床搬出房間已經成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原先的主人可能是叫木匠將零件搬進房間,然後在裡麵組裝起來的,其中使用了不少堅固的蟲膠和樹膠。

如今他們若是要將這張床搬走,就必須把它劈碎了,這未免有些可惜,它用的是很好的橡木,還有床柱與精美的雕刻。

所以塞薩爾索性把它留了下來,嗯,反正他又不會叫上豬和羊和自己一起睡,床大點又有什麼妨礙呢?現在倒是方便了他和鮑德溫。

鮑德溫沐浴的時候拒絕了他的服侍:“你現在已經是埃德薩伯爵了,這些事情不合你的身份。”

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如之後的“起床禮”“就寢禮”之類的奇怪規矩,塞薩爾隻能讓朗基努斯進去服侍。

因為已經是深夜了,鮑德溫打理自己的速度很快,等他從塞薩爾附設在臥室隔壁的浴室走出來,塞薩爾拿出了藥膏,鮑德溫隻瞥了眼,就匆忙轉過頭去,“我已經擦過了。”

“老師不是說過,要等到身體完全乾燥後才能擦藥膏嗎?”

塞薩爾拿著藥膏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並不催促,但一動不動。

鮑德溫深深地吸了口氣,知道自己沒法瞞過去了:“我並不想讓你知道這個。”他解開長內衣上的一整排扣子,將手臂從裡麵抽出來,露出半個脊背,塞薩爾一看臉色就變了。

他站起來,匆匆又點燃了幾支蠟燭,好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些。

果然,鮑德溫身上的病症進一步惡化了,原先隻是一些紅色的斑點和小疹子,現在已經出現了糜爛和硬化的狀況。“老師說了……不是很嚴重。”鮑德溫乾澀地咽了口唾沫,這也是他沒有堅持去大馬士革的緣故。

之前被壓製住的病症,仿佛就在那幾天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希拉克略嚴肅的提醒他說,如果他堅持,很有可能會病倒在路上,那時候他不但無法成為塞薩爾的支持,甚至可能成為他的拖累。

如果他在路上死了,塞薩爾還會被問責,最壞的結果是以叛國罪被處死。

他才強行按耐下了自己心中的焦灼,隻是火焰無法在外界被宣泄出來,就隻能在內裡爆發了。

他以為他會被塞薩爾責怪,抱怨,他知道塞薩爾有多麼注重他的健康,甚至遠勝於自己的。但他回過頭時,隻看到了一雙悲傷的眼睛。

他拉動嘴角,想要微笑,卻在下一刻流下了眼淚,然後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向著塞薩爾撲了過去,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藥膏跌落在床下,卻無人在意。

所有的憂愁、焦躁、憤懣、忐忑、悲傷,都在此時,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他曾以為他隻有塞薩爾,而阿馬裡克一世卻告訴他說,作為國王,他身邊還會有數之不儘願意為他獻出忠誠血肉和榮耀的人,但國王錯了,直至今日,他身邊依然就隻有塞薩爾。

或許將來也是。

第二天一早,安德烈主教就率領著騎士迫不及待地前來迎接,他喜悅的發現,年輕的國王在這裡住了一晚之後,氣色不但沒有變壞,反而變得更好了。

他精神奕奕,仿佛已經擺脫了以往的那些陰晦,更沒有拒絕伯利恒騎士的侍奉和跟隨,安德烈主教也覺得應當如此,畢竟回去之後,國王可能還會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有新任的埃德薩伯爵站在他身邊支持他,最好不過。

不說聖十字堡的人們在看見他們這一隊人的時候,是如何的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就連王太後瑪利亞以及宗主教希拉克略都猶如挨了一記雷霆般的頭昏目眩,他們這才知道,國王居然連夜去了伯利恒,去見了他的摯友和血親,不過這種事情發生在鮑德溫和塞薩爾之間,也不奇怪,甚至可以被視為一段佳話。

但問題在於,若是國王在伯利恒住了好幾天,甚至樂不思蜀,他們除了寫信去責備,催促幾句之外不會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可隻是短短的待了一夜就迅速返回,那就有些不太對頭了。

王太後瑪利亞原先和阿馬裡克一世一起居住在主塔樓裡,但等到鮑德溫終於從悲傷中走了出來,願意離開他的左塔樓的時候,王太後瑪利亞更是不曾有一絲猶豫的讓出了她與國王的房間,搬到了左塔樓裡。

她並不介意左塔樓是一個麻風病人曾經住過的這個地方,她聽過城堡總管的抱怨——塞薩爾如何嚴格的要求那些仆從們,甚至可以說左塔樓比她現在居住的主塔樓乾淨舒適得多了。

而同樣的,在結婚後搬到這裡的,還有希比勒和亞比該。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右塔樓已經沒有太多的房間可供他們使用了。

王太後瑪利亞因此增添了一些小煩惱,她幾乎每晚都能聽得到這對新婚夫妻在吵吵鬨鬨,打得乒乒乓乓,希比勒更是三番兩次的搬回自己的房間,不願意與亞比該同床。

但昨晚她確實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還以為這對夫妻在有了孩子後,終於願意消停些了呢。

沒想到——王太後麵色鐵青地看著從主塔樓走出的亞比該和希比勒,“你怎麼會從那裡走出來的?”

“我隻是想和我的弟弟住在一起,不可以嗎?”回答她的當然是希比勒。

但正如希比勒所說的那樣,她是城堡的女主人,王太後瑪利亞有權利管教城堡中的任何一個孩子,即便她現在已經成婚,並且即將為人母也是一樣。

但出乎她的意料,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做什麼,亞比該就凶狠地衝了過來,惡狠狠地擋在希比勒身前,王太後幾乎要氣得發笑,其中居然沒多少憤怒的成分,有什麼好憤怒的呢?

亞比該甚至沒有意識到,一旦希比勒生下了一個兒子或者更多個兒子,他存在的意義就不大了,就像是曾經的富爾克一世,一個在戰場上馳騁多年的騎士居然會在一次狩獵中跌下馬,摔斷了脖頸,這件事情本來就夠可笑的了。

現在竟然還有人沒能從中吸取教訓,亞拉薩路的國王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更彆說他還不如富爾克一世呢,他在戰場上和宮廷中都沒什麼用,希比勒對他也沒有多少愛意,而希比勒一直想要效仿的對象不是彆人,正是她的祖母梅麗桑德(富爾克一世的妻子)。

亞比該是意識不到這一點的,他興奮得滿麵通紅,以為終於有了一次可以向公主顯示能力,叫她刮目相看的地方。他衝向了那些侍女和侍從,將拳頭打在她們的身上,一邊大聲辱罵和詛咒她們——因為她們驚擾了自己的妻子和還沒出生的孩子。

一旁因為驚詫而差點沒能反應過來的騎士急忙趕來阻止,場麵如何混亂就不說了。王太後瑪利亞更是迅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畢竟外麵吵鬨成這個樣子,一向早起的鮑德溫也沒有走出來看一看,也沒有派出一個仆人來詢問……

這位曾經的拜占庭公主見多了掩藏在帷幔下的陰謀,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國王陛下呢?”

“我不知道。”希比勒反應迅速地回答道,“他已經是國王了,不再是我的弟弟,無需向我彙報他的一舉一動,我也沒這個資格。”

她的話語中滿是怨恨,王太後卻隻是微微一哂,讓她來看,或許是因為隻有這麼一個姐姐的關係,年輕的國王對希比勒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儘。畢竟這位希比勒幾乎將“隻有我才能為你生下繼承人”這句話刻在了臉上,並將之當做了一份最大的功績和榮耀,甚至鮑德溫四世所創造的加利利海大勝都無法與之比。

人們的恭維更是讓她失去了一個公主應有的沉穩和謹慎,雖然在艾蒂安伯爵的事情後,她學會了偽裝,但在王太後瑪利亞的眼中,希比勒的演技拙劣到刺眼,她似乎忘記了,她不單單有個弟弟,還有個妹妹,而一個女孩從嬰兒到成人,也隻不過十幾年的功夫。

或許她認為鮑德溫等不了這十幾年。

與這麼一個蠢貨相比,王太後當然更願意與鮑德溫四世合作,這幾年相處下來,隻能說鮑德溫不但是一個很好的國王,也是一個很好的兒子和兄長——若是鮑德溫四世真的提前去世了,希比勒與亞比該上位,瑪利亞真擔心他們今天即位,第二天她和女兒就要死於非命。

隨後,宗主教希拉克略也匆匆趕來了,他這才知道這個蠢女人竟然唆使自己的丈夫在國王麵前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蠢話,讓國王一怒之下離開了聖十字堡。

“你以為亞拉薩路國王是什麼?”

他丟下這句話,和其他人一同去迎接國王。幸好國王還有一個親愛的兄弟和友人,他並不是無處可去,而塞薩爾的反應也很快,他一聽說國王是喬裝而來的,沒有帶多少隨從就覺得奇怪,三兩下便問出了實情,他馬上將鮑德溫四世送了回來。

迎出來的人群中,的黎波裡伯爵雷蒙臉上的驚訝有些不那麼真實,大衛倒是愕然得貨真價實,但他避開了希比勒的注視,而博希蒙德的臉上則似笑非笑——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是失敗了,不過對他來說,無傷大雅,更重要的還是希比勒肚子裡麵的那個孩子。

王太後也看到了他,她滿懷憎惡地轉過頭去,就像是看見了一條毒蛇,她暫時無法對抗如博希蒙德這樣的大貴族,但她並非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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