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位基督徒的貴女也都是為此而來的,她們分屬於不同的勢力,三大騎士團,公國,伯國以及各處的領主……
鮑德溫和宗主教希拉克略當然希望塞浦路斯能夠成為僅屬於塞薩爾的領地,但它的位置太重要,麵積也太廣闊,人員也太複雜,比起小城伯利恒來說,想要真正地統治塞浦路斯,即便有聖墓騎士團,傑拉德家族以及宗主教的支持也遠遠不夠。
他們也不可能將聖地中的其他力量完全排斥在外——就如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所言,他們所麵對的最緊急,也是最重要的事務,還是對抗撒拉遜人,他們也已經見到了各自為政的惡果——埃德薩伯國如果能在被讚吉圍困的時候得到其他十字軍王國的援救,現在的安條克,的黎波裡,亞拉薩路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至於之後,希拉克略和鮑德溫倒不是很擔心,塞薩爾手上有著他父親留給他的二十萬枚金幣,還有這塞浦路斯每年的稅收,他完全可以招募自法蘭克而來的騎士們,分封他們土地,或者是給予他們年金,讓他們為自己效力,甚至可以埃德薩伯爵的名義召喚,原先忠誠於他父親和祖父的騎士們,相信他們一定會滿心歡喜地聚攏到他的麾下。
然後等到兩人的孩子出生,他們再打上幾場仗,塞浦路斯就可以真正的歸屬到塞薩爾名下了,那時他就是塞浦路斯伯爵,或者是大公,甚至可能是國王,這要看他能夠晉升到哪一步。
對此鮑德溫當然樂見其成。至於塞薩爾是否會因此與他分彆,他倒不是很擔心,他父親身邊的博希蒙德和雷蒙也都是公囯和伯國的主人,也一樣有著無數國事要處理。但在國王需要的時候,他們還不是一樣在聖十字堡中為國王效力嗎?
他們也不曾缺席任何一場十字軍對撒拉遜人發起的戰爭。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擔心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有什麼改變。
這場婚禮他肯定是要參加的,他還會是除了宗主教與塞浦路斯大主教之外,最具分量的見證人。他一邊為塞薩爾扣上一枚金彆針,一邊還在抱怨拜占庭帝國的皇帝竟然沒有讓君士坦丁堡的牧首來主持婚禮。
雖然說這並不算過分,畢竟牧首未必願意為一個私生女做聖事,但鮑德溫還是認為皇帝過於吝嗇。
“這也算是一樁好事。”塞薩爾說,“這樣我們就能讓我們的老師來為我主持婚禮了。”
確實,亞拉薩路的宗主教是幾乎能夠與羅馬教皇或者是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對峙的宗教首腦,而若是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想要主持婚禮——安娜的身份確實高過塞薩爾,而塞薩爾對塞浦路斯的宣稱也正是由她而來——他們還真是沒法拒絕。
但若是這裡隻有塞浦路斯的大主教,他們就不用擔心了,大主教與宗主教之間可是有著一道某些人終身也難以逾越的台階。
塞薩爾這麼說,鮑德溫才終於心平氣和起來。他當然希望由希拉克略來主持婚禮,而不是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我將來的婚禮也會讓老師來主持。”
他將話說出口,才發現氣氛有些凝滯。他頓了頓,又笑起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他說:“我總忘記了,我是一個病人。”
“你會好的。”
“我也這麼期望,”鮑德溫回應道,“但我會滿懷遺憾,我曾經想象過,我們能夠在同一天舉行婚禮,但現在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了。”
“今天您為我做見證。”塞薩爾說,“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就是我來為您做見證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是嗎?”鮑德溫說道,但他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病情已經不抱希望,能夠像現在這樣對他的日常生活與行軍作戰沒有影響就好,但痊愈怎麼可能呢?
除非基督耶穌能夠再臨,如同他撫摸城外的那個麻風病人那樣撫摸他的頭顱,讓他痊愈。不然的話,他的命運就是被注定的,誰也無法改變。
有些人或許會對這種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將來心懷恐懼,並且生出陰暗和扭曲的心思,鮑德溫,卻絲毫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他固然不幸,但他的父親,他的老師以及他最重要的摯友和血親都在竭儘全力的托舉他,他在天穹中駐留的時間雖然隻有一瞬,但一顆明亮的星辰,豈不是勝過塵埃無數,他又何必為自己的不幸而自哀自憐?
他已經決定了要快快活活的度過每一天,直到上帝對他發出召喚。
他猛地拍了一下塞薩爾的肩膀:“對了,有件事情我忘記問你。呃,我是說——之前好像瓦爾特,若弗魯瓦,還有大衛都找過你,他們有沒有……”鮑德溫輕輕揮動雙手,臉上帶著那種微妙到隻要是個男人就能看得懂的笑容,“他們帶你去找伎女了嗎,又或者是一個女仆?”
塞薩爾極其罕見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沒有。”他堅定地說:“我都懂。”
雖然,確實有的是人前赴後繼想來為他做指導,但都被他拒絕了。他沒法告訴鮑德溫,除了若弗魯瓦,瓦爾特這些混球之外,甚至有城堡中的貴女邀請他到自己的房間裡來——要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個男人……
他當時腦袋嗡嗡作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的神情讓貴女大笑。
“你不會以為我是在戲弄你吧?不,不是的,我們隻是覺得現在應當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