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門!”眾人應和道。
隨後,希拉克略捧起了由一旁的塞浦路斯貴族所捧著的王冠,他將王冠放在安娜麵前讓她親吻王冠,然後親手為她戴上,安娜在戴上王冠後,接下來就應當是由她為她的丈夫戴上王冠,表示願意與其分享對塞浦路斯的所有權和統治權。
但安娜並沒有那麼做,塞浦路斯的貴族們所準備的兩頂王冠大小並無太大的區彆。但屬於安娜公主的這一頂,顯然要更為璀璨與華貴一些。
畢竟她才是塞浦路斯的主人。
但她隻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就將自己的王冠摘下來,吻了一吻,重新交還到宗主教的手中,在人們詫異的目光下,她低聲說道:“請將這頂王冠給我的丈夫吧。”
希拉克略感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原本經由妻子的手授予丈夫王冠,就等同於將這座島的統治權給了她的丈夫,就如同康斯坦絲以及其他十字軍王國中的女王所做的那樣。
但毫無疑問,這樣做,女王擁有主動權,她的丈夫隻是協助她的輔王,安娜反其道而行之,是否和她的兄弟或者父親商量過了呢?
顯然沒有,就連塞浦路斯的貴族都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這等於安娜公主自己舍棄了所有的權力,難道她就不怕今後遭遇到不幸嗎?
但希拉克略可不會猶豫,他立即堅定地將王冠遞給了塞薩爾,甚至可以說,都不用塞薩爾低頭,他直接將王冠碰在了塞薩爾的嘴唇上,而後動作迅速的把它蓋在自己學生的頭上。
隨後,他又以一個與老年人絲毫不符的速度拿起了塞浦路斯貴族們捧著的第二頂王冠,同樣和安娜“撞”了一下,為她戴上王冠。
這下子他可是心滿意足了。
“上帝,請您拯救你們的子民,讓他們的生活可以過得富足安寧。請您護佑我們的君王,能夠百戰百勝,守護您,守護信仰。我在此莊嚴宣誓,此乃一樁神聖的婚姻。”他說,所有人抬起手來,在胸前畫起了十字來。
他今天原本就心情愉快,現在甚至恨不得能夠高唱一曲。他突然轉去看著塞薩爾,心想,誰說臉沒用的,它非常有用。
宗主教抬頭望向天空,此時最後一縷陽光正穿過大教堂的彩窗,投射在這對新人身上,就像是天上的聖人也來為他們賜福。
希拉克略,鮑德溫以及一乾十字軍王國的達官貴胄們看著這對新人走上了大教堂外的露台,接受民眾們的歡呼,總算是放下了心,結婚儀式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圓房了。
無論是在羅馬還是在君士坦丁堡,圓房可以說是整個婚禮中最為重要的一步。因為無論是羅馬教會還是正統教會,婚姻都不是為了愛情或是欲望建立的,隻能是為了繁衍後代。
如果在一段婚姻中,丈夫或者妻子被證明沒有生育能力,另一方就有權向教會申請婚姻無效。
當然,當他們這麼說的時候,也要一口咬定,他們沒有圓房過,妻子還是處女,不然的話就會很有可能,教士在沒有得到足夠的收益前堅決的認為你們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而這一嘗試可能就是三十年,五十年,到了兩者都垂垂老矣的時候,離不離婚,似乎也就無關緊要了。
所以在婚姻之中,尤其像是這種直接涉及到領地的婚姻,即便令人尷尬與不適,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宗主教希拉克略與鮑德溫所能做的,就是將見證人儘量減少那麼幾位。
要知道十字軍們可是恨不得將房間裡擠滿,以免因為缺少見證人而導致這樁婚約被宣判無效。
希拉克略,鮑德溫,雷蒙——作為的黎波裡伯爵,他是必須在的。本來這裡還應該有安條克大公,但誰讓安條克大公突然生了急病,無法趕到塞浦路斯呢。
於是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菲利普與善堂騎士團的大團長就充當了另外兩位見證人。
“新娘的兄長也來了吧。”
“你是說阿萊克修斯?被他拒絕了,他說他很愛他的妹妹,所以不忍心看她受苦。”
希拉克略考慮忍了忍才沒有把一句粗俗至極的臟話罵出口,“這裡必須有一個拜占庭帝國的見證人,行了去把塞浦路斯大主教叫進來吧。另外,再帶上兩位塞浦路斯的當地貴族。”
也就是說見證人共有六位,塞浦路斯大主教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進來。
他不是不願意做這個見證人,隻是公主安娜拒絕了他為她主持婚禮,讓他感覺十分難堪。他想要儘快回到他的住所藏起來,誰也不見,卻被拖來做了見證人。
“他比較老。”鮑德溫低聲說,“這不錯。”
“他也不是很老,反正沒我老。隻是正統教會要求他們的主教留胡子,還得是長胡子。”希拉克略也低聲說,他們知道塞薩爾對於老人會更為寬容和尊敬一些,由他們做見證人也總要比那些年輕的小夥子們好,他們準會找機會去調侃塞薩爾。
新郎和新娘各自被侍從和侍女侍奉著去隔壁的房間換衣服,他們要脫掉所有的衣服,然後換上一件隻到膝蓋的亞麻袍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肩並肩的躺在一張床上,鮑德溫和雷蒙將會為他們拉上一條床單。
而後新婚夫婦應當在床單下或真或假的做出交媾的動作。
直到整個過程結束,見證人們走出房間,宣布新婚夫婦已經圓房,這樁叫人尷尬透頂的事情才能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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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人的衣服不適合你,妹妹。”
正在鏡前端詳自己的安娜猛地轉過身去,看到了她的兄長阿萊克修斯。
而在她發出驚呼之前,阿萊克修斯的短劍已經刺穿了她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