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黝黑老者釣上來的魚通體呈淺褐色,身上帶著細碎的銀斑,雖在那些“聰明魚”眼中隻是條普通的魚,卻是這條河道特有的“褐斑魚”
肉質細嫩,但也算是難得的河鮮,尋常時候並不容易釣到。
老者將魚解下魚鉤,又看了一眼陳平安,頗帶幾分自得地開口道:“年輕人,這釣魚講究的是心境,得沉住氣,不能急著盼魚上鉤。”
“再者還要懂巧勁,魚剛咬鉤時彆硬扯,得順著它的力道溜一會兒,等它力氣泄了,再輕輕一拉就能起竿。”
“方才我看你半天沒動靜,怕是沒摸透這門道。”
他特意對陳平安細致講起釣魚的經驗,從握竿的姿勢到判斷魚漂動靜的技巧,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
陳平安聽得有些無語,心裡暗自腹誹。
這哪是什麼經驗,純屬扯淡。
方才那魚明明是被黑魚逼著咬的鉤,分明是“送上門”來的,哪有什麼“心境”“巧勁”可言?
而一旁的讀書青年也收起了魚竿,看著陳平安,自得地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放進懷裡,慢悠悠開口。
“這位兄台,這釣魚講究的是心得。”
“方才老人家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技巧這東西,得慢慢練,你多琢磨琢磨,以後自然能釣到魚。”
書生說到這裡,忽然目光一頓,視線落在甲板另一側。
隻見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正朝這邊走來,他當即露出和煦的笑容。
很快,那少女便走到他麵前,直接撲進他懷裡,輕聲說道:“公子,奴家最近學了一手好菜,有一鮑魚炒得極妙。”
那書生明顯呼吸粗重了一些:“那我今晚肯定要一見管鮑了,定然不負家人的美妙才藝滋味,定然也是豐富無比。”
那書生笑著應和,開啟了一番咬文嚼字。
一旁的陳平安,嘴角一抽,不說彆的,這一見管鮑,是哪個鮑?……
這莫名的有點騷氣呀!
這不但被強行喂了一把狗糧。
而且還是一個有味道,有深度的狗糧。
這時陳平安又似有所感。
先前那條黑魚,此刻又在他附近遊蕩了起來,還拍打著水花,有些水花甚至濺在了他的臉上。
陳平安深呼了口氣。
而扶搖在這時繼續咬著牙開口:“主人,乾它!”
陳平安在這時沒有遲疑:“好。”
扶搖:“那主人,你先放我出去。”
陳平安:“沒問題,對了,你會被人發現吧?”
扶搖晃了晃腦袋:“主人,這一點你放心,我現在相當於正經的練氣士。”
“這條船上,能達到上五境的也就隻有三四位而已,至於達到第八境的,我一個都沒見著。”
“再者就是剛才被這河裡的臭魚戲耍的那些修士武夫,他們連自己被戲耍都沒看透,當然也有那麼一兩個能看透的。”
“但這不重要,這些人連魚的戲耍都看不明白,怎麼可能看得出我的本體呢?主人你放心便是。”
陳平安聽此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收起魚鉤、魚餌還有小板凳,朝著他居住的房間走了過去。
期間,那黝黑老者開口道:“誒,小友,你不釣了?”
陳平安道:“等會再聊,先去配點魚飼料。”
那書生也調侃道:“不要氣餒,要是不行,我可以分你一兩條。”
陳平安擺手道:“不用了,等會我有個表妹,她能幫我釣條大魚。”
陳平安說到這裡,沒再理會他們,也沒繼續聊下去。
不一會陳平安便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時,陳平安抬手一揮,瞬間他麵前便出現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黑衣少女。
這少女梳著利落的馬尾,眼眸亮得像星子,嘴角總帶著點狡黠的笑,一舉一動都透著股鮮活靈動,看著格外可愛。
她,正是扶搖。
陳平安深呼了口氣,開口道:“該怎麼辦?”
扶搖嘿嘿笑了笑:“自然是好好‘釣’這些魚,主人你放心,這裡的魚都小得很,在我這鯤船本體麵前,它們根本無處可逃,這事簡單得很,交給我就行。”
扶搖點頭,又嘰嘰喳喳道:“對了主人,你在魚餌,尿一些尿。”
陳平安……
陳平安:“你說什麼?你有沒有搞錯?”
扶搖直接開口:“主人,你身上有那龍的味道,雖然很輕很輕,但是卻純粹至極。”
“總之主人聽我的就行,你的尿不是發物,那些河裡的小雜魚聞到那味兒之後肯定會陷入瘋狂,到時候我再給主人抓條大的。”
扶搖說到這裡,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陳平安,還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嘴唇。
陳平安莫名後退兩步,試探著問:“你不會也有什麼想法吧?”
扶搖先是一愣,緊接著搖頭,帶著幾分委屈道:“我怎麼可能呢?我可不會像那些魚一樣,有朝著龍進化的想法。”
“我雖然也是一條魚,但我是鯤呀,鯤最後能化成鵬,有的時候也能和你們龍並駕齊驅,隻是比不上真龍身上的味純粹罷了。”
扶搖說到這裡便要抬手,陳平安連忙拿過旁邊的魚簍懟過去,讓她現在就動手。
陳平安嘴角一抽,這坤就不知道什麼是害羞嗎?
扶搖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失了分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主人,我忘了,一般情況下是要顧及這些的。”
她又補充道:“害羞這方麵,我臉皮確實稍微厚了些,畢竟妖獸從小就不穿衣服。”
“而且我變成鯤待在船上的時候,船上那些人在我背上做什麼事情,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久而久之,也就沒多少羞澀感了。”
陳平安深呼一口氣,想了想,沒有過多猶豫,隻說:“你先站在旁邊。”
扶搖聽到這話,嘻嘻一笑,乖乖走到旁邊,小腦袋還忍不住往陳平安那邊瞟。
陳平安這時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