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人叫孫嘉樹,長得還算清秀,但跟她心裡的孫公子比,那差得可就太遠了,簡直是天壤之彆。
而此時的陳平安,實在忍不住,竟哈哈大笑起來。
少女轉頭瞪了他一眼,問道:“喂,你笑什麼?”
陳平安自然看出了一些門道,不說彆的,單說和劉灞橋的交往,眼前的孫嘉樹,那自然是真正的孫嘉樹。
陳平安突然想起一句話。
之前在劍水山莊時,那位姓韓的書生跟他說過的“神仙在前人不知”。
但這話可不會對少女,陳平安隻笑著回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件有趣的事,說不定將來某一天,你想起今天的話,會恍然大悟,甚至可能捶胸頓足呢。”
少女聽得一頭霧水,滿臉不解。
這時孫嘉樹看著少女,突然開懷一笑,開口道:“姑娘,我可真的謝謝你啊。”
少女更懵了,一臉迷茫地皺著眉:“謝我?我沒做什麼啊,你謝我乾什麼?”
孫嘉樹沒解釋。
他心裡清楚,就算自己說“我就是你說的孫公子”,這姑娘也絕對不會信。
倒不如就讓她抱著對“孫公子”的好感接著暢想,反倒更有意思。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陳平安,道:“走,咱們去住處,我已經給你安排好房間了。”
陳平安聽了,對那少女揮了揮手。
少女歎了一聲,又跟陳平安表示她知道外城一個買東西的好去處,要是他去買,自己能幫著打折,還能拿到一些好處費,到時候可以和陳平安平分。
可即使這樣算下來,比單獨去買要便宜得多。
陳平安自然笑著點頭,隨後少女便跟他告彆,駕著馬車緩緩掉頭離開,準備去出發點再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拉上一些客人。
畢竟這馬車不是她的,馬也不是,她隻是個馬夫,賺的錢也隻是少量的馬車費。
而此時的孫嘉樹和陳平安,一邊走著一邊閒聊起來。
沒走幾步,孫嘉樹就先開了口:“我聽那劉灞橋說,你可是有錢得很呐。”陳平安沒想到劉灞橋會這麼說,但還是點了點頭:“確實有一些,但賺得多,花得也多。”
孫嘉樹露出個笑容,調侃道:“等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請客,咱們好好吃上一頓,我知道這城裡不少好吃的館子。”
陳平安聽了,擺了擺手:“還是先前了那句話,請客倒沒什麼,可不能天天請。”
孫嘉樹聽到這話,對著陳平安豎起大拇指:“還挺摳的呀。”
陳平安也笑了:“你這麼有錢,穿得卻這麼樸素,想必也大方不到哪兒去吧?”
孫嘉樹哈哈一笑:“劉灞橋說我們倆都愛‘窮大方’,你覺得這話對不對?”陳平安嘴角一抽。
彆的不說,孫嘉樹可算不上“窮”。
正說著,孫嘉樹突然開口:“我有個挺偏門的本事,能看出一個人手裡有過、卻沒留住又送出去的錢財。”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陳平安,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平安坦然一笑:“你是不是想說,我是個慷慨的好人?”
孫嘉樹停下腳步,直接一語道破:“你何止是老好人啊!送出去的東西,加起來的價值,甚至比這老龍城還要貴重得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有的時候你又挺計較,砍價的時候,一塊兩塊的雪花錢都要好好盤算。”
“這點倒有點像我,就是我沒你那麼有錢,也沒你那麼慷慨。”
陳平安聽到這話,笑著搖了搖頭,也意味深長地說:“那可不一定,有時候慷慨,不一定看自身總價值,得看當下有多少錢。”
“比如一個人手裡有百兩銀子,慷慨拿出十兩;另一個人手裡隻有十兩銀子,卻慷慨拿出九兩,這又該怎麼算呢?”
孫嘉樹聽了微微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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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老龍城,內城。
這裡有一處相對僻靜的巷弄,巷子裡有家前段時間剛開不久的小藥鋪。
藥鋪占地麵積不算大,可開店的漢子,卻雇了七八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這些女子裡,有的是婦人,有的是少女,長得各有千秋。
有柳腰翹臀的、胸大、腿長、屁股翹的都有。
性格也各不相同,有的帶著幾分放蕩調侃,有的透著少女的青澀,可謂是要什麼有什麼,美得很。
這家藥鋪的掌櫃漢子,整天無所事事。藥鋪的生意他隻簡單打理幾句,閒暇時就和這七八位形態各異的女子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風流話。
女子們表麵上看著嬌羞,轉過頭去卻暗暗翻著白眼。
可她們也不會離開,甚至有些還會跟漢子說幾句同樣讓人麵紅耳赤的話。
她們早就摸透了這漢子的秉性。
有色心沒色膽,要不是給的工錢到位,她們也不會在這,賣些色相讓漢子偶爾一飽眼福。
而這個漢子不是彆人,正是來自驪珠洞天的鄭大風。
此時的鄭大風,搬著個小板凳坐在巷子口,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眼神發亮地盯著路過的女子,看得著實酣暢。他還不忘暗念一句“家花不如野花香”。
至於哪來的“家花”?
自然是自家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