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注視著玄奇,見他畢恭畢敬,神態莊嚴,一如當年侍奉武帝,心中也不禁感慨。
“玄公公,此事於我而言,理所當然,但於世人而言,太過驚世駭俗。我必須找心腹重臣討論一番,該如何應付此事,將損失控製在最低。”
“再者,霜兒此時正在待產,我也不能馬上讓她知曉先帝死訊。畢竟我那嶽母得知我嶽父噩耗之後,便大受打擊,撒手人寰……”
玄奇俯首道:“武君既然已知曉真相,該如何做,老奴也全力支持,隻是需要避免打草驚蛇……”
他聽出了梁蕭的言外之意,“先帝”二字,已經代表梁蕭仍然認可他已故的陛下。
梁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來靖雲生與雲恪,出示三封遺詔。
二人震驚不已,但旋即狂喜。
“此乃蒼天有眼,主公無須猶豫!”雲恪暫時壓下了喪父之痛,一臉急切,但迅速冷靜下來,歎道,“臣如今智計有缺,主公還是應該聽聽靖先生的意見。”
靖雲生卻是默然。
梁蕭見他欲言又止,問道:“靖先生可有看法?”
靖雲生道:“主公,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臣與雲先生之策恐不足以儘善儘美,不如等卓大人會合……”
梁蕭會意,便讓眾人先去休息,明日一早,繼續南下,抵達下邳。
離望江縣這個渡口最近的路並不經過沛郡,但卓子房正在下邳等候。
雲恪痛失父兄,心神憔悴,又背負血海深仇,恐有失理性。
卓子房與他情同手足,知曉真相,也難免義憤填膺。
釋流雲和秦勳也不在此地。
因此,靖雲生的建議應該相對客觀。
梁蕭率眾赴京的同時,西秦皇帝拓跋穹也在路上收到急報。
“武朝新君登基,收回秦牧與雲定的軍權,逼死二人!”
“武朝大儒秦越被逼自儘,京城天策府被拆除!”
“新任武帝要求梁蕭隻身入京,否則便視同反賊!”
一日之間,急報連發,震驚西秦君臣。
“這新君不思交好梁蕭,朕倒是可以理解,隻是何故逼殺重臣?”拓跋穹有些茫然。
梁拓冷笑道:“陛下還是不夠熟悉武朝門閥的嘴臉,他們向來自恃代表本國士族,肆無忌憚,若是失勢,又會換一種姿態唱雙簧,讓大部分人得以脫身。想來,原本我國攻打燕雲之地,拖住了天策軍主力,讓他們看到了可乘之機。”
拓跋穹恍然:“朕明白了,倘若他們不是梁蕭的對手,最後一定會換一批人掌控家族,並全力支持梁蕭,以獲取喘息之機!但朕知道,梁蕭不可能放過他們。天策軍之強大,恐怕也隻有咱們和右賢王知曉了……”
梁拓陷入沉默。
他的小弟,不是他能夠指點的。
但他仍是希望拓跋穹的預言能夠成真,而不是梁蕭出於婦人之仁,再放過三家一馬。
拓跋洪道:“話雖如此,江南即將生變,眾愛卿認為我國應該如何應對?朕原本是打算翻修軍備……”
慕容氏雙雄一同進言。
“陛下,不如回去之後整頓兵馬,趁著江南大亂,直接入主江南!”
拓跋洪也罕見地表態支持:“陛下,燕雲之地已失,若是任由梁蕭掌控江南,隻怕未來天下再無陛下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