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以往的太平年份,幾乎已是十倍之差!
糧價已經徹底崩壞,在朝廷賑災糧到達之前,天曉得還會漲到什麼程度。
不說城內的難民和窮苦百姓,就連府內養有下人的家族都撐不住了。
平日養一張嘴隻管付一張嘴錢,可如今一張嘴等於十張嘴,府裡數十人一日就得消耗往常數百張嘴的銀子,無異於銷金窟!
然而,城內大肆屯糧的糧食,卻因此掙了八輩子掙不來的利潤,一個個走起路來都是飄的。
他們認為,這糧價不過是初現端倪,在賑災糧入城前,至少還能翻上一倍,到達匪夷所思的五百文一鬥!
那是真正的潑天富貴!
這波韭菜割到手,他們甚至能媲美神都某些商賈大家,一躍成為大離頂流的商賈家族!
而在桃源鎮的大街小巷上,卻是數不清的難民,他們無家可歸有氣無力,也就靠著衙門發放的麩糠,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若非陳玄之機智,將大部分衙門糧倉的糧食,全都置換成麩糠,這城內早就變了天了!
可即便如此,烏雲依舊籠罩著桃源鎮的當頭。
若再這麼下去,不出五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情況便會席卷開來。
同時,也不知是誰,將一河之隔的清水鎮的消息,帶進了桃源鎮。
一時間,清水城糧價下降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狗官!這桃源鎮的禦史當真是狗官啊!”
“這邊發麩糠,那邊糧價已經開始下跌,他們吃的白米飯,我們隻能豬狗不如!”
“老天爺,求你開開眼吧!”
作為兄弟鎮,桃園清水比鄰相隔,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這些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桃源鎮百姓和難民的信中蔓延開來。
無不將陳玄之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天道三尺,怎麼不將這玩意劈死?
留著陪桃源鎮過年呢?
種種跡象表明,桃源鎮離爆發大規模動亂不遠了!
當然,其中也有幫陳玄之說話的百姓。
“若非這位陳大人靈活變通,以僅有的官糧換麩糠,城內早就屍橫遍地了!”
“隔壁的糧價降了又如何?八十文關口的糧食和三百文有差彆嗎?誰吃得起?”
“大夥就消停吧,指不定陳大人是在釜底抽薪呢!”
可這些說辭終歸被大眾的唾沫所掩蓋。
人都是情緒動物,饑餓當頭,陳玄之就是敲骨吸髓的魔頭,是陳玄之釀成了如今的局麵!
同時,不少的百姓難民,也都自發地往衙門聚攏,都想找陳玄之要個說法。
可衙門大門緊閉,隻有負責維持秩序的官差和錦衣衛,他們就連陳玄之的影子都看不到。
後廳處,陳玄之坐在大椅上,即便隔著一個大院,也能聽見百姓哄鬨的聲音。
他們一口一個陳扒皮,讓他出來麵對桃源鎮的鄉親父老。
陳玄之自然不傻,可不會乾碰硬釘子的蠢事。
這些百姓有奶就是娘,即便出麵安撫也沒多大用處,反而還會深陷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