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麵露濃濃的憂色:“如今崔浩返回成都,說明那清水鎮大局已定,糧價也穩住了八十文的關口,明日的金鑾殿怕是要炸開鍋了,公主當真能抗住他們的唾沫?”
秦愫苦笑道:“事已至此,本公主就是不行也得行啊。”
見狀,劉世歎了口氣道:“這陳玄之雖有真材實學,但如今看來是難以獨擋一麵,此次桃源鎮打擊糧價的差事,他要實在辦不了就該提出來,不該硬著頭皮上。”
“眼下造成了這等局麵,該如何是好啊?”
秦愫目光微動,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沉吟了片刻:“可本官總覺得她會給本宮一個天大的驚喜。”
“公主,隻怕等來的是驚嚇......”
劉世倒不是看衰陳玄之,隻是桃源鎮的差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想想怎麼補鍋:“公主,萬一真出了什麼岔子,如何應對?”
“應對?”
秦愫卻是搖起了頭:“本宮相信他不是泛泛之輩,你試想一下,即便是神都的紈絝子弟,也做不出來抬升災情糧價的事情,還要公之於眾,這是怕死得不夠快嗎?”
聞言,劉世也是一愣,他倒是不曾想過這一點。
陳玄之不是傻子,更何況這等行為傻子也做不出來啊?
“他之所以這麼做,定有他的隱衷,興許跟此前的改稻為桑一樣,暗中布局一擊必殺。”
秦愫又補充道:“其實不僅是本宮這麼想的,那些個戶部眾臣也都有類似的想法,隻不過他們沒有表露出來,反倒想藉此徹底掰倒本宮罷了。”
“這麼說,陛下也看出來了?”劉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桃源鎮發生了這等事情,秦政依舊選擇站在秦愫這邊。
“不但看出來了,也知道事已至此,唯有陳玄之能化解災情,一旦辦了陳玄之便再無人能接受這個爛攤子。”
秦愫的美眸中閃爍著精光:“所以,不管戶部再怎麼能跳,在事情徹底有結果前,本宮這總指揮使的位置都穩如泰山。”
“原來如此。”劉世可算是明白了,這朝堂上的花花腸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捋清的。
“總而言之,本宮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
秦愫的目光愈發地堅定:“若不能坐上那張龍椅,不能替娘親洗脫冤屈,那本宮活著有何意思?”
......
隨著天色入夜,紫鑾殿內燃起了忽明忽暗的燈火。
秦政坐在鍛金龍椅上,目光平和,眉宇間卻難掩出塵仙氣。
“愫兒糊塗啊,竟讓這麼一個泛泛之輩前往桃源鎮。”
“朕本想用愫兒及她背後大柱國的勢力,壓製青河崔氏的崛起,如此朕方能空出手,突破證道,行絕地天通,成為萬古曆史長河中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長生不死的帝皇。”
“如今看來,計劃似乎是落空了?”
秦政微微抬起目光,看向了紫鑾殿外的無邊夜幕,臉上出現了沉重之色。
戶部與秦愫的較量中,戶部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自那崔浩到達清水鎮,前後不過三日,便將糧價壓到了八十文的關口,不但穩住了糧價,還讓清水鎮重燃了希望,得了功勞又拿了民心。
這需要極大的手段和本事。
這崔家當真是了不得啊,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這朝堂是姓秦還是姓崔?
“愫兒,朕很失望啊。”
秦政又喃喃自語了起來:“你怎麼一點都不像朕的皇兄?你可是她的親女兒啊......這等眼力和手段,怎麼一點都不像。”
想起先前崔浩入宮,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談的摸樣,秦政的目光便又微微眯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