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之後,阿古娜躺在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床鋪上。
蓋著輕暖的棉被,身下的炕持續散發著溫和的暖意。
自打她記事起,就從未有過這樣暖乎乎、安安穩穩的一覺。
草原的夜晚總是滲著刺骨的寒,氈房再厚實也擋不住地氣,睡覺時總要蜷成一團。
而此刻,暖意包圍著她,緊繃的神經徹底鬆弛下來,幾乎在頭挨著枕頭的瞬間,她便沉沉地墜入了黑甜鄉,連個夢都沒做。
她出奇的睡了一個懶覺,第二天快到中午,她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渾身都懶洋洋的,仿佛骨頭都酥軟了。
她滿足地蹭了蹭被子,鼻間還殘留著一種淡淡的、似乎是艾草混合著陽光的乾燥氣味,讓她覺得踏實又安逸。
“唔…”阿古娜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一股隱隱的痛感傳出。
阿古娜下意識的弓了一下身子。
可那股隱痛非但沒消失,反而像火星掉進了乾草堆,迅速蔓延開來。
很快,胃裡也開始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同時,下腹部的絞痛變得清晰而猛烈,一陣接一陣。
她強撐著坐起來,臉色瞬間就白了,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
胃裡的翻騰再也壓製不住,她捂著嘴,猛地伏到床邊,“哇”一聲吐了出來,全是昨夜還未消化完的一些吃食。
她痛苦地低吟,聲音虛弱得自己都聽不清。
阿古娜試著下床,可雙腳剛一沾地,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眼前發黑,雙腿軟得幾乎撐不住身子。
她扶著床沿想喊人,卻連發聲的力氣都難以凝聚。
情急之下,她隻能用儘最後力氣,抓住床邊案幾上的一隻茶杯,重重地掃落在地!
“哐當——!”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在安靜的院落裡驟然響起!
“什麼聲音?”白司雨抬起頭來,有些詫異的問道。
陸川的耳朵動了動,麵色微變:“好像是從阿古娜房間出來的!”
白司雨臉色一變:“出什麼事了麼?咱們過去看看!”
兩個人一路來到阿古娜的房間外。
陸川一把推開阿古娜的房門。
阿古娜狼狽不堪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床,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一張本就白皙的小臉此刻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她額發被冷汗浸透,眉頭痛苦地擰成一個疙瘩,一手死死按著小腹。
“你怎麼了?”陸川一步跨到她身邊蹲下。
阿古娜勉強睜開眼,眼神渙散。
“當家的,這是怎麼了?”隨後趕到的白司雨也被這景象嚇了一跳。
陸川沒說話,直接伸手摸向阿古娜的額頭——觸手冰涼!
“急性痢症!”陸川語速飛快地作出判斷。
看來,應該是在草原上吃的太差,昨天晚上的食物又有些大補,所以一時之間有些虛不受補。
“司雨!快!拿我的針囊來!再去廚房取上好的老薑,搗一碗濃濃的薑汁過來!另外,熬些濃稠清米湯備用!要快!”
陸川聲音冷靜,並沒有過於慌亂。
“好!我這就去!”白司雨沒有絲毫猶豫,轉身疾奔而出。
陸川立刻彎腰,一手穿過阿古娜的腋下,一手抄起她的腿彎,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冰冷的地板上抱起。
她的身體在他懷裡輕飄飄的,還在無法自控地打著寒顫。
“冷……好冷……”阿古娜無意識地呢喃著,往陸川懷裡蜷縮。
陸川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炕上躺好,拉過棉被緊緊裹住她,隻露出腹部。
他開始小心翼翼的為阿古娜按摩,揉搓著她的各個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