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這都是些什麼雞毛蒜皮!”他把臉一板道:“就判人家枷號數日?這麼重的枷,會把人廢了的!”
“太守放心,老百姓抗折騰著呢。”班頭忙賠笑道:“這不也是秉承太守的意思,案子越多越好,越小越好嗎?”
“就是,案子多了顯得忙,案子小了咱們才省事兒。”一旁的官差小聲幫腔道:“反正王爺啥也不懂,做做樣子就夠了。”
“一派胡言,擱這糊弄傻子呢!”任元吹胡子瞪眼道:“把人都放了!”
“啊?那怎麼應付王爺檢查呢?”班頭忙問道。
“簡單,反正隻是做做樣子,還費那勁兒抓老百姓乾啥?你們給自己戴上枷,自己蹲那兒就行了。”任元便淡淡道。
如此荒謬的建議,幾個官差聽了卻如醍醐灌頂,著了魔似的拊掌道:“還得是太守,這下更省事了。”
於是他們竟真的乖乖打開枷鎖,放掉了百姓,然後給自己戴上,到八字牆下蹲著去了。
這一幕引來百姓紛紛駐足,雖然不敢歡呼,卻都捂著嘴指指點點,幸災樂禍極了。有那沒受神通影響到的官差,趕緊進去稟報,任元也沒攔著。
陳霸先不禁咋舌道:“兄弟你這神通太厲害了,人家是把人當傻子耍,你直接把人變成傻子。”
“不然怎麼能叫大神通呢?”楊忠越來越習慣拍任元的馬屁了。
“幾個沒修行的普通人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任元卻毫無得色道:“對上大神通,就沒什麼用了。唉,路還長著呢,練吧……”
“是。”陳霸先和楊忠深以為然。
經過元旦那場大開眼,現在幾人都謙虛的要命了……
說話間,就見個穿著頭戴漆紗籠冠,身穿大袖官袍的中年人,帶著一票官兵,從衙門裡氣勢洶洶出來。
“就是他們冒充太守,把胡班頭幾個耍的團團轉!”報信的人指著任元四個,大聲稟報正牌廣陵郡守。
“給我拿……”太守聞言大怒,剛要命人拿下任元幾個。但看清他的臉,忽然一愣,忙攔住手下,詢問任元道:
“你是……任賢侄?”
“正是。”任元含笑叉手道:“見過伏世叔。”
“快快裡麵請。”那伏郡守立刻變了態度,熱情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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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堂中。
“當年我不過是出身微寒的後學末進,幸得令祖父青睞,邀我加入了蘭台聚,我這才有了些名聲,鄉舉裡選得了個中品,得以出仕為官。不然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伏郡守換上家居的寬袍大袖,一邊親手給任元點茶,一邊親切道:
“我們蘭台聚的舊友,都已經收到殷駙馬的信了。駙馬說隻要看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果不其然,跟任兄長得一模一樣。呃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世叔謬讚了。”任元笑笑道:“我也是聽駙馬說起,才知道世叔在廣陵代天守牧。”
他頭一回離京辦差,而且就是這麼大的案子,還這麼大的陣仗,當然要提前搜集情報,了解廣陵城的各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