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本事在這裡,身價遠不止這點。但也因為公孫先生本事大,朝廷才查的嚴,我江州幫也算大派,幫主給予庇護,要擔多少風險,公孫先生應該明白……”
公孫斷若是沒靠山,隨時可能被人抓去扭送衙門,這時候也沒資格提什麼條件,本想端起酒碗敬一下,卻聽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抬眼看去,可見一名著江湖裝束、頭戴竹質鬥笠的年輕武人,走到桌子旁邊,直接坐了下來。
?
公孫斷本來皺眉,但看到那張頗為俊氣的臉頰,整個人就是一僵,酒碗都灑了些。
劉溫察覺這年輕人來者不善,手不動聲色摸向腰間佩刀:
“少俠,這裡是三江口,不管什麼來意,行事都注意分寸。”
謝儘歡沒有說話,隻是取出一塊牌子,放在了小桌上。
啪~
劉溫打量牌子,可見黑色牌子周圍為麒麟紋,上麵刻著‘鎮妖’二字。
此物是朝廷發放的‘鎮妖令’,隻授予德高望重的仙官或公職人員,若遇邪祟作亂,可先誅後奏,便宜行事。
劉溫是江州幫的外事堂主,幫主徐觀複,在大乾武道位列第七,東南沿海都是其勢力範圍,在江湖上基本橫著走。
但朝廷這東西,暗地裡可以不當回事,明麵上還是得給麵子。
劉溫瞧見牌子微微愣了下,而後拱手一禮:
“草民劉溫,拜見大人。敢問大人是……”
“謝儘歡。”
“?”
劉溫愣了下,可能是覺得麵前之人太年輕,扮相也不像侯爺,半信半疑。
謝儘歡也沒過多解釋,指了指公孫斷:
“此人被朝廷通緝,可能是何家的妖道餘孽……”
“你!”
公孫斷本來渾身緊繃,聞言臉色驟變,按刀怒目:
“謝儘歡,你彆血口噴人!老夫怎麼可能是妖道中人?此地是三江口……”
謝儘歡沒搭理公孫斷,隻是轉眼看著劉溫:
“我受朝廷之命,監察民間妖邪,得帶他回衙門讓仙官查驗,劉堂主可有意見?”
劉溫肯定有意見。
畢竟這麼大個高品打手,都到嘴了,被朝廷抓走,江州幫不是白掉一塊肉?
但公孫斷確實處於被通緝狀態,謝儘歡要抓名正言順,且還拿著鎮妖令。
鎮妖令的作用,就是覺得任何人是妖邪,都能搜查,拒捕則就地正法,朝廷背書、皇權特許。
魏無異開大會的目的,是想謀求‘副監’資格,以監察妖邪作亂名義,管束各大門派。
謝儘歡說公孫斷妖道餘孽,魏無異不讓查,那這會不是白開了?
所以這事兒找魏無異說情都沒用,他家幫主也奈何不了魏無異。
劉溫沉默了下,客氣回應:
“謝大人威名遠揚,劉某也有聽聞,不過如今魏老在三江口開英雄會,各地豪傑都是看在魏老的名望上,才不做提防捧場。若是衙門在此抓人,鬨出大動靜,導致各地群雄一哄而散……”
咚~
話沒說完,謝儘歡猝然抬起天罡鐧,圓尾如同炮錘,砸在了公孫斷心窩。
公孫斷按著佩刀,本想找機會先下手為強逃遁,見狀毛骨悚然,但隻是刀出半寸,天罡鐧圓尾已經砸在心門。
重擊之下,公孫斷後背衣袍崩出了個窟窿,渾身氣脈被瞬間截斷,整個人當場窒息,臉色憋成青紫,半晌才發出一聲:
“嗬~……”
繼而雙手耷拉下來,佝僂著背坐在凳子上,搖搖欲墜。
劉溫話語戛然而止,眼神滿是震驚。
周圍的兩桌食客,聽見悶響回頭看了眼,但沒人敢說什麼,隻是起身快步離去。
而在遠處看戲的人群,直接沒發現異樣。
謝儘歡扶住公孫斷,免得其倒地,目光自始至終都望著劉溫:
“劉堂主不到處煽風點火,就不會鬨得人心惶惶。我抓此人回去審查,也是防止妖寇作亂,還望劉堂主能理解。”
“呃……”
劉溫不理解又能如何?再阻撓就成同謀了,抓他回去也就一抬手,沉默一瞬後,隻能拱手稱讚:
“謝大人好武藝,劉某也是剛見到此人,本來尋思著英雄會結束,扭送衙門,謝大人提前動手降服,也算抹除了隱患。”
謝儘歡並未搭理一個江湖卒子,把桌上的牌子收起來,又放了一錠銀子,當做對烤魚攤老板的賠償,單手抓著公孫斷後衣領起身。
“嗬~……”
公孫斷被奔雷一鐧重創心脈,臉色青紫已經站不穩,踉踉蹌蹌被揪著往縣城走去。
劉溫坐在原地目送,謙卑笑容逐漸收斂,眼底湧現隱怒。
但官抓賊天經地義,這事兒既不占理,也不是對手,再怒也沒用,等謝儘歡離開後,才起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步月華隱匿在暗處,瞧見此景明白,謝儘歡四處溜達,是在巡街抓賊寇。
不愧是正道俠士……
步月華繼續尾行,跟著來到了江安縣衙。
謝儘歡提著通緝犯,入內和捕快交接,而後縣令親自出來招呼,相伴去了後衙。
步月華見此不好跟進去,隻是在衙門外等著謝儘歡出來。
結果這一等,就再無音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