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戩能感覺出謝儘歡章法過穩,防守反擊抓空子,根本沒意義,為此選擇了主動搶攻,在凝滯一瞬間,就如同虎撲豹躍,雙手持槍猝然前紮。
轟隆——
這一下爆發力驚人,幾乎是在三丈之內,把巔峰道行催發到極限,拚的不是技法,而是讓道行偏低的謝儘歡根本沒法反應,靠道行硬壓!
謝儘歡確實忌憚‘一力降十會’的修行道至理,但張戩的底蘊,還沒強到他當麵反應不過來的地步,麵對直刺一槍,未曾選擇崩槍直刺,而是右腿彎曲,身形順勢後壓避開鋒芒,抬槍上挑咽喉,猶如兔子蹬鷹。
張戩一槍落空,麵對角度刁鑽的刺擊,抽槍掃開鋒芒,繼而長槍迅雷般回旋,直接就是一記力拔山兮的摔槍!
轟隆——
當手持槍尾,身形下壓把整杆槍摔向地麵,瞬間砸出了兩道左右分開的土浪,猶如流星砸入大地,爆響震耳欲聾。
但處於鋒芒之前的謝儘歡,卻已經雙腿蹬起後拉,抽槍幅度大到直接把槍甩到了背後,繼而整個人渾身肌肉高聳,宛若蓄滿的崩弓。
張戩劈槍出手,就驚覺不對,此招出招幅度太大,若不中,後續最快是起槍接守勢,難以再繼續推著砸進地麵的強攻,
而謝儘歡後拉順勢大幅度抬起,明顯也是摔槍架勢,動作太大中門再無防護,但這一下他隻能硬接!
意識到對手意圖瞬間,張戩已經拉槍橫架猶如霸王舉鼎,也是同一時刻:
“喝——”
爆喝聲直貫雲霄,接踵而至的就是強龍墜地的驚天轟鳴!
謝儘歡卡住摔槍後搖的一瞬空間,單手握槍猶如猛甩長鞭,起手刹那,九尺長槍已經在蠻橫拉扯力下不堪重負化為半月圓弧,肆虐氣勁把張戩砸出來的黃土飛沙直接帶偏,尾隨在槍鋒之後,繼而:
鐺——
聲勢駭人的一槍,劈在張戩上抬槍杆之上,墨黑長槍在張戩雙臂之間瞬間彎折,尺半槍鋒直擊頭顱,附帶氣勁瞬間把一身錦袍刮成千瘡百孔。
張戩宛若上手架住蟒龍,身如不倒山嶽,但腳下大地再難承受此攻勢,鋒芒直擊顱頂,也不得不在強龍之前俯首。
姿態不穩導致下盤失衡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化為了被抽出去的頑石,在黃土大地上的撞出了一條土浪,幾乎身陷地底。
氣勁餘波依舊在肆虐,掀起的黃塵衝擊到場地邊緣,驚的幾個小掌門乃至無數弟子,都迅速持械格擋沙塵暴中裹挾的飛石。
而謝儘歡的摔槍,靠著超大幅度抬槍蓄力,並未把槍勢摔死,一槍劈下已經暴起如雷,左手抓住槍杆,雙手握槍直追大浪潮頭,尺半銀鋒刺向撕裂大地的張戩。
張戩被一槍擊倒,幾乎是以後背破開黃土,在地麵上砸出了一條長槽,已經沒了再度彈起擺穩架勢的可能,眼見謝儘歡如影隨形一槍襲來,隻能咬牙用趟地槍,雙腿猛蹬地麵拉開距離,九尺槍連刺格開鋒芒。
而謝儘歡衝殺近前,改為保持距離穩紮穩打,左手拖槍,右手猶如青龍吐息,往地麵連刺雙腿。
張戩想強行發力起身穩住下盤,必然重傷一條腿,不可能再取勝,不起身就隻能連擋帶退尋找機會。
鐺鐺鐺——
雙槍不停碰撞,聲音密集到猶如一串鞭炮,火星黃土遮蔽視野,圍觀江湖客隻能看懂謝儘歡猶如鐵牛耕地,把張戩摁在地上硬懟,刹那間到了場地邊緣。
這架勢不說男人,南宮燁眼鏡娘照樣受不了……
雖然張戩尚未受傷落敗,但當前想扳回局勢,隻能硬守到謝儘歡出現紕漏。
而雙方都不是泛泛之輩,在這一刻出現之前,謝儘歡能夠撞穿人海,把張戩逼的墜下江岸。
席間就坐的六合堂掌門張繼武,知道幼子還有一線機會,但賭對手失誤和沒有一樣,真被捅出去好幾裡路,直至推下江岸,場麵太丟人了,為此在抵達場地邊緣之前,就抬起手:
“行了!”
颯——
謝儘歡掌心穿梭遊龍驟停,因為快槍連刺力道不大,這次動靜倒是不大。
張戩被壓得起不了身,聽到聲音格擋動作也頓住,確定謝儘歡停手,才鬆了一口氣,翻身從地麵彈起,身上錦袍已經猶如被烈馬拖行四分五裂,背上可見擦出來的豎條血痕,不過沒挨上一槍,都是些不痛不癢的皮外傷。
“謝兄的槍法,在場能比肩者可能有,但抓機會能力,在場恐怕無人能及,錯一步就得被直接壓死。張某心服口服。”
謝儘歡和人交手,靠的都是融入骨血的搏殺意識和因地製宜的迅捷反應。
雖然他忘記了墜海之後的事情,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練出來的。
但他到丹陽第一天,就發現了自己和‘開了’一樣,能通過對手最細微的痕跡,捕捉到對方意圖,從而做到先發製人提前拆招。
隻不過妖道莽夫和江湖雜魚,一般沒法逼他認真打,淫龍三連直接就能撂倒,沒倒無非再來一次。
眼見張戩認輸,謝儘歡態度也頗為客氣,拱手一禮:
“和我交完手,還能無傷退場的,張兄應該是頭一個,承讓。”
張戩渾身破布條猶如難民,感覺也不算無傷,不過還是拱手,而後提槍有些垂頭喪氣的離了場。
“謔……”
圍觀的江湖散人,此刻顯然都意識到,全國級彆的武道大會,質量確實上天,這敢上場的都是神仙。
南宮燁瞧見謝儘歡取勝,說實話都提心吊膽,畢竟武夫交手,不像道門巫教那般,站老遠掏法寶、搓大招,貼身械鬥實在太凶險,電石火花之間分生死,容不得一絲疏忽,光旁觀都讓人有點窒息。
不過這場打完,顯然還沒結束。
謝儘歡依舊無傷,甚至氣海都隻消耗了不到三成,此刻長槍斜指、迎風而立,再度環視在場群雄:
“還有誰?”
剛才謝儘歡群嘲,不少參賽之人都氣的夠嗆,但瞧見張戩出局了,明顯又冷靜了下來。
畢竟就算血戰到底,在場隻求藥材不求名望的高手,也能靠場數,爭取前三甲名額。
明知謝儘歡是塊硬骨頭,當前剛熱完身氣勢如虹,還跑上去硬碰硬,這是和虎骨藤過不去。
好在到場的大派門徒,還是有一股心氣,彼此都家大業大,虎骨藤沒拿到,往後不是沒機會再得手。
而被謝儘歡嗤笑為不是爺們,還避其鋒芒按兵不動,這口氣如何咽的不下去?
為此在話落後,還是祭龍台方向,景州幫楊青的弟弟楊震,就下了場:
“楊某來會會謝兄。”
景州幫楊青屬於後起之秀,四十多歲位列武道七雄,還排在第六,屬於七人中最年輕的,外號‘登山虎’,而登的山,就是武道這座高峰。
其弟弟楊震三十多歲,靠著景州幫供養,底子也算厚,不過並非奪魁熱門。
謝儘歡轉頭打量,發現楊震用劍,把鳴龍槍插在地上,衝著魏鷺勾了勾手。
魏鷺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了捧劍侍從,但還挺樂意,當即把師姐的劍拿過來,往場中丟去。
楊震瞧見此景,略顯訝然:
“謝兄已經連打兩場,可以繼續用槍。”
謝儘歡接住帶著女人香的三尺劍,眼神平靜:
“以長擊短,贏是理所當然,輸了丟人現眼,用劍輸在楊兄手上,我至少體麵些。”
“……”
在場諸多江湖客,都已經快習慣了。
謝儘歡這哪裡是求體麵,而是對手用啥我用啥,讓對手輸的半點借口都找不到,打人還要誅心!
些許眼尖的江湖客,還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