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儘歡這行雲流水的‘望左打右、聲東擊西、避輕就重、攻上踩腳’,顯然練到家了,葉聖本人站麵前,估摸也就打個平手。
此子難不成是葉聖嫡傳?!
魏無異仔細觀察,越看越像,就這手法、演技、思路,和葉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葉聖沒陪練個幾千場,他絕對不信。
而魏寅眨眼間被擊中幾十下,雖然沒傷筋動骨,但人都看懵了!
謝儘歡亂打,他不能跟著亂接,隻能規避要害往後拉扯,試圖尋覓破招之法。
但這門武學是葉聖嘔心瀝血之作,謝儘歡在仙島血戰過幾千次,摸出的此招唯一解,就是‘對琴彈牛’,不去想拆招破招,靠絕對力量和速度硬撼中門,接的住我死,接不住你死,想著和葉祠見招拆招,那是自取其辱。
雖然謝儘歡忘記了那段經曆,但錘煉的功夫還是在身上。
而事實也不出所料,魏寅功底強到令人發指,但麵對這種完全違反武道常識的偏門路數,很快出現了應接不暇之感,眼見謝儘歡再度一記直拳,當即抽腳,結果:
嘭——
重拳轟擊胸膛,帶起一聲爆響。
拳鋒下陷寸餘,氣勁透體而入,讓眼神錯愕的魏寅再度倒飛而出,摔在了黃土地麵上。
嘭……
嘩啦啦……
身形滑停又翻起,場地周遭鴉雀無聲。
九成人都沒看懂路數,隻看到魏寅手舞足蹈,然後就飛出去了,完全不明所以。
武道七雄卻能看出這應該是葉聖一脈的路數,兵行詭道、防不勝防,但想出師,首先得有洞觀全局的能力,把對手帶著走,差之毫厘都是花拳繡腿,葉聖一脈也就瞎登吳諍練出了點名堂。
發現謝儘歡還會這一手,在座幾位龍頭不免訝然,畢竟這章法說不上克製龍息無象,但魏寅腦子明顯跟不上,這說明經驗技法上存在差距,若是不能以力破局,這局幾乎沒勝算。
謝儘歡也沒再追擊,隨手扯下了身上的破布條,露出了線條完美無瑕的胸腹肩膀,引來小姐夫人一陣“喔哦~”,眼底略顯失望:
“監兵神賜養了多年,若隻能壓我不到半品,那此物也談不上大機緣。”
“呼……”
魏寅翻身站起,渾身多處青紫,眼神再無開戰前的輕視。
在凝視謝儘歡一瞬後,魏寅呼吸逐漸粗重,渾身肌肉鼓湧,雙目化為血紅,猶如被激怒的惡虎,散發出一股讓人心悸的殺氣,宛若千軍萬馬兵臨城下:
“剛才隻是和你過過拳腳,你想看監兵神賜是何種威能,給你見識見識也無妨。”
說話間,魏寅氣勢越來越盛,周身似有難以目視的無形之物蒞臨,漫天風沙被卷動,遠望去就如同一隻烈虎俯身,雙目與魏寅一雙虎目重合,望向遠處的渺小人影。
“謔……”
此情此景,不光讓周遭武人錯愕,連煤球都縮了縮脖子,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
南宮燁本來還覺得魏寅懸了,瞧見這架勢,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魏寅剛才是舍不得損耗有減無增的神賜之力,隻用溫養的體魄對敵。
此刻才是正兒八經的白虎上身,不說戰伐之力,光氣勢已經足以鎮鬼驅邪,讓芸芸眾生膽寒。
謝儘歡剛才隻能靠技法取得優勢,沒法重創這頭猛獸,而如今以肉體凡胎直麵半神,一力降十會之下,勝算趨近於無了。
步月華見此也輕輕歎息了一聲。
魏無異知道監兵神賜的力量,或許是想彰顯一下老輩氣度,此時插話道:
“謝小友論技法,遠在拙徒之上,隻是差了一份機緣。若來日得手此物,未嘗不能再奪魁首。”
魏無異這也不算半場開香檳,畢竟魏寅是六歲起用監兵神賜溫養體魄,除非謝儘歡也是六歲得監兵神賜,不然十二分力打十分,技法再逆天也枉然,磐龍橫崗已經站不住,真動手就會變成皮球,被打的到處亂飛。
謝儘歡履曆是明的,十六歲前都在京城生活,武道八品不可能有此機緣傍身,唯一翻盤點,是近三年湊齊了一套五老神賜。
但這不可能,憑謝儘歡自身實力沒法湊齊,仙登再寵徒弟,也不會把玄武給後人,畢竟這玩意年輕人拿著用處不大,自己沒了當場駕鶴西去。
魏無異也算見多識廣,實在想不出,謝儘歡還能如何翻盤。
餘下武道七雄也是如此,五老神賜已經是拿一個就能當掌教的頂格機緣,謝儘歡總不能掏個更很厲害的出來吧?
所有人都望著謝儘歡,想看此子會不會知難而退。
畢竟現在認輸,也算贏了武道,隻是輸了一分機緣,雖敗猶榮。
真打起來被當皮球踢,那就有點丟人了。
謝儘歡顯然也有眼力,能看出魏寅周身籠罩的無形之物,壓製力有多可怕,他神魂顫栗都沒法壓住,當下微微頷首:
“這才像掌人間征伐的監兵神君。我本來還想以肉體凡胎試下深淺,如今看來,凡人之軀確實很難撼動五方神君,既如此,我也放開手腳會會魏兄。”
?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暗道:
哈?你剛才還沒放開手腳?
魏無異則眉頭一皺,心頭暗道不妙。
結果不出他所料,謝儘歡敢來就有底氣,不可能白送他徒弟一場名聲。
所有人舉目望去,可見謝儘歡話落之後,就赤裸上半身,雙手上抬平舉,完美肩背曲線籠罩在秋光之下,周身氣機流轉,寒泉雙眸凝望對麵的凶煞虎相,語調清朗:
“龍魂隱脈,血氣衝靈,天罡破煞,光耀七星!瑤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