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黃凇甲和柳當歸,也察覺到遠方有若有似無的血煞波動,按理說該過去看看,但陳魑作為修行道管理者都不走,他們政治身份是‘草民’急個什麼?
為此宮門外陷入了詭異的靜默,都在分析是不是對方在暗中做手腳,想打亂對方陣營。
而郭太後曾經為捍衛正道不惜性命,瞧見這幫子晚輩,在大是大非前連孰輕孰重都拎不清,心頭不由勃然大怒,轉身就想親自去追尋血煞來源。
但郭太後尚未動身,就眉頭一皺,察覺道了不對勁,抬眼望向天空。
“吼——!”
滄溟龍嘯,猝然在風雪中響起。
聲音如同源自天外,卻又直擊所有人心底。
繼而一股浩瀚龍威,便無差彆落在所有人頭頂,萬千軍卒同時呆若木雞,在場修士也出現踉蹌,連三名掌教,都瞬間渾身緊繃,似乎用雙肩扛著萬鈞龍爪,用儘所有力氣,才維持住了氣態。
忽如其來的異變,讓所有人直接大腦空白,忘卻了遠方微不可覺的血煞,轉而驚悚抬頭,尋常那一條盤踞在雁京上空的龐然大物!
但可惜,風雪瀟瀟的天穹之上,並沒有預想中的千丈龍蟒,隻是出現了一襲金甲。
金甲散發的光彩,猶如神輝,照亮了漫天風雪,也照亮了身披金甲的人影。
人影滿頭長發隨風飄舞,氣態宛若剛從天宮走下的絕世武神,一步一重天,尚未臨近,就讓滿城修士產生了一種蚍蜉望天的不可撼動之感!
“謔……”
“這……”
城中無數百姓,雖然大部分都是第一次瞧見這種神跡。
但這金甲、這頭發、這氣勢,他們可是在廟宇、畫像上見過很多次了,且連三歲小兒都如雷貫耳!
這不就是北周女武神嗎?
黃凇甲瞧見天上猝然出現的金甲神人,心頭不由咯噔一下,暗道:
“果真出來了嗎……”
柳當歸作為北周最強武夫,瞧見前任武神,神色也瞬間從風輕雲淡,化為凝重肅然:
“原來真的還在世……”
在場無數修士,瞧見這位百年前庇佑蒼生的北周聖人,也瞬間忘卻了逼宮政變,眼底隻剩下自幼熏陶出來的崇敬。
出自郭氏的官吏乃至族中子弟,甚至當場雙膝跪地、熱淚盈眶,慶幸祖宗顯靈、天佑郭氏!
連準備去蒼岩山看看情況的郭太後,都麵露不可思議,望向風雪之中的奪目神輝,紅唇微張、瞪大美眸,眼底裹挾千言萬語,但總結下來大概就一個意思:
你簡直喪心病狂!
嘩啦啦~
在金甲神人出現瞬間,城內無數百姓軍卒,乃至些許修士,都接連成片跪了一地,仰望女武神顯靈的神跡。
但隨著金甲神人越來越近,些許郭氏族人,激動神色又是一僵,而後連忙不動聲色悄悄站了起來。
畢竟他們好像跪錯祖宗了!
按照記載,女武神是紅發碧眼、身高不輸男兒,雖然不敢記載奶比頭大,但異域麵孔美貌絕倫。
而當空降下的神人,雖然也穿一襲金甲,但背後飄散的明顯是滿頭白發,美若天仙的小圓臉也是中原長相,更重要的身高,完全沒有女武神那種橫槍立馬威震天下的味兒……
但很顯然,這下場之人,就算不是女武神,能展現出此地威勢,也必然是同級彆的人物。
隨著金甲白毛在皇城上空懸停,無數軍卒修士,都是震撼中帶著深深茫然。
這是何方老祖……
為什麼穿著女武神的衣裳……
……
而黃凇甲等掌教,哪怕沒見過南朝四聖,光扳手指頭數數這世上的女仙登,也能猜出這白毛老祖是誰。
陳魑眼底滿是震驚,甚至都把血煞之事望去了一邊,兩名對著天空拱手行禮:
“晚輩陳魑,拜見棲霞前輩!”
黃凇甲發現來的是同為道門的南朝祖師爺,也不敢怠慢,和柳當歸一起拱手行禮,但心底都滿是茫然,不清楚南朝失聯多年的棲霞真人,怎麼忽然蒞臨在了此地。
而天穹之上。
棲霞真人作為道門中人,哪怕不靠阿飄姐,神魂之力也遠比武夫強,其實剛才就發現了蒼岩山的氣機餘波,還偷偷跑去瞅了眼。
而血煞之氣出現,謝儘歡其實就已經翻盤了,雖然是因地製宜正當防衛,但這手段終究不好見光,為此她才跑回來鎮場,讓謝儘歡自行處理後續,路上還瞧見了瘋了一般,邊跑邊抹眼淚到處找人的傻徒弟。
此時棲霞真人懸浮於空,雙眸透著威嚴與長者的沉著,聲音也是清朗空靈,宛若天宮仙子:
“作為正道掌教,鄉野出現血煞之相,竟然不管不顧在此內鬥,這正道交由爾等之手,讓天下百姓如何安心?”
“……”
在場無數修士,聞言都是默不作聲,隻是敬畏。
陳魑作為北方修行道管理者,則連忙回應:
“此事是我疏忽,讓棲霞前輩見笑了,敢問東北方是何情況?”
棲霞真人平淡回應:
“謝儘歡在蒼岩山追查妖道,撞上了安東王蕭鎮所攜叛軍,如今已經平滅。”
“嗡……”
此言一出,宮內內外頓時嘩然。
王知言等人,本來還在疑惑棲霞真人這種神仙,為何非法入境,聽到安東王被平滅,都愣了,暗道:
謝儘歡平滅安東王叛軍?安東王帶了幾個人呀?
聲勢搞這麼大,咋轉眼就沒了……
陸策安顯然也懵了,不假思索怒聲道:
“胡說八道,安東王是受召入京勤王,豈能稱之為叛軍……”
此言一出,旁人皆是臉色驟變,但尚來不及製止,耳畔就傳來一聲:
嗡——
無形震蕩瞬間壓向整個宮城內外,觀望修士皆是一個踉蹌,體感猶如被萬鈞龍爪踩在頭頂。
棲霞真人身形再度下降,直到三丈之之上,低頭望著陸策安:
“安東王是受召入京,還是另有想法,你真不清楚?”
“……”
陸策安感覺如山壓力,以及在場左右人的反應,才意識到‘真人’二字份量,臉色微白不敢再言語。
棲霞真人這才移開目光,抬起金甲護臂,示意身上的裝束:
“本道是南朝修士,本無意乾涉北方內政,但百年前,女武神被屍祖所傷,在登仙台屍解登仙,臨行前,把隨身器物乃至這身金甲,都贈送於本道,並囑托本道代為照拂蕭氏及郭氏子孫,所以本道是替女武神行監察之責……”
“?”
眾人知道女武神屍解,棲霞真人為其送行,但其中具體情況,他們根本不清楚,聞言半信半疑。
而天閣之上,郭太後罕見雙手叉腰、衣襟鼓鼓,試圖製止這沒蔥高悍匪的明搶,但有沒蔥高鎮場,她再亮身份屬於沒事找事,為此深吸幾口氣後,決定還是私下聊。
棲霞真人沒在意眾人反應,繼續道:
“這段時間,本道在北方查了不少事情,比如安東王和妖道暗通款曲、你們某些人知情卻因利益視而不見,甚至對妖道殘害百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局謀劃正道俠士等等,按照本道以前的脾氣,你們這些人少說死一半、殘一半。
“但這裡是北周,本道身為南朝修士,大開殺戒會挑起南北爭端,所以就不一一點名,隻說一個。”
轟隆——
話音剛落,風雪之間就閃過一道青紫天雷。
黃凇甲本來站在官吏背後,在暗暗思考著對策,發現氣機動向不對,右手當即翻出五行印。
但他還沒做出有效招架,整個人就被堪比雷劫的雷光擊中,身上道袍幾乎瞬間粉碎。
柳當歸等人剛反應過來,不遠處的白石地麵,就被轟出個一個巨坑,磚石飛濺中,黃凇甲直接不見了蹤影,等到抬眼查看,才發現其直接被轟進了數丈深的地底,全身皮膚都化為了焦黑之色!
?!
柳當歸和在場掌門,知道位列天下前十的仙登很強,但確實沒料到能強到這種地步,見狀皆是麵無人色,齊齊往後退去,卻沒任何人敢流露任何不滿。
黃凇甲遭受堪比天罰的重擊,雖未當場暴斃,卻也渾身氣脈崩裂,整個人躺在焦黑坑洞之中,眼底滿是錯愕,卻直接沒法再站起,隻是咬牙道:
“前輩留手……”
呼呼……
棲霞真人滿頭白發飄揚,來到了坑洞上方,望向了黃凇甲:
“你身為占驗派掌教,想為教派謀福利是好事,投靠安東王也不是問題,但覺得能駕馭化仙教,取得話事之人地位後再卸磨殺驢,來個一箭雙雕,就太把自己當人物了。
“本道明白告訴你,化仙教教主楊化仙,從北周開國活到了巫教之亂,隻是中途換過很多身份。巫教之亂時,他在北方響應屍祖四處興風作浪,我們鎮壓了屍祖,但這老不死生死不明;甲子前,玄武神賜少了一份,薑家堡的薑堡主查了幾十年,拖測落在了此人手上。
“為此你試圖利用的,不是一個夾著尾巴的妖道餘孽,而是一個活過兩次蒼生大劫的山巔老妖。周太祖、北地活佛、女武神等等,窮儘一生都沒逮住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和對方扳手腕?
“你覺得自己會算卦,能占卜吉凶,諸事脈絡了若指掌,但楊化仙曾經就是占驗派門徒,被逐出師門才投了妖道,你算卦算的過他?”
“呼……”
黃凇甲躺在坑洞之中,硬是等這麼長一段話說完,殘破肢體才恢複些許知覺,眼神驚悚望著天空金甲神人:
“晚輩知錯,是晚輩鬼迷心竅……”
棲霞真人淡然道:
“你不是鬼迷心竅,單純是蠢。妖道在黎州等地采補精魄,你知情;誘使呂炎去殺謝儘歡,是你的手筆;甚至還協助化仙教,滅郭子淮的口坐實郭氏通妖。你目的是把占驗派扶上位,但此舉就是叛離正道。
“你是黃麟真人徒弟,徒不教師之過,如何處理,該你師父決定,本道今天給他個麵子。
“不過你也彆想著依仗教派庇護,若處置不公,本道會代女武神,去找你師父要個說法。”
“呼呼……”
黃凇甲急促呼吸,沒敢再多言。
棲霞真人封住自己記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魔性太重,隨便動下手,就已經有點克製不住,想來句‘哇哢哢~’,讓這幫子反骨仔助她修行了。
為此棲霞真人也沒再多言,轉眼望向宮門外的修士朝臣:
“你們是回去各司其職,還是準備繼續胡鬨?”
陸策安等人跑來逼宮,不成功事後必被清算。
但安東王都沒了,這還跳出了個活神仙,他們就算說破天,也不可能再逼郭太後下台,總不能當場自裁。
為此在沉默一瞬後,柳當歸等修士,皆是拱手快速離場,宮門外圍聚之人,也接二連三散去……
明天要請假了。
喝個把月中藥剛恢複一點,結果來了點狀態想多寫,連寫帶改,三天寫了三萬多字,飯沒時間吃昨晚還失眠了,今天頭痛了一天,再搞又該精神崩潰了,隻能節製點慢慢寫,唉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