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師,你再好好看看,彆看走了眼。”許安邦湊上前,臉上仍掛著懷疑的神色。
畢竟,他始終不相信,林宇就是個賣魚的,能拿出真正的古董來。
宋大師擺了擺手,羊角胡隨著動作微微顫動,語氣裡帶著幾分被質疑的不悅:“不用看了,我在古董行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經手的青銅器沒有上千也有數百,還會看走眼?”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青銅擺件,對著燈光轉動角度,手指拂過上麵斑駁的紋路:“你們看這形製、紋飾,典型的周朝風格。尤其是這饕餮紋,線條流暢,棱角分明,不是一般匠人能做出來的。”
宋大師越說越激動,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狂熱的光芒,“我敢斷言,這絕對是周朝王室祭祀用的禮器,流落民間少說也有兩千年了!”
老爺子聽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拐杖險些滑落:“這麼說......這東西很值錢?”
宋大師輕輕放下擺件,語氣裡滿是驚歎:“豈止是值錢?前兩年香港拍賣會上,一件類似的青銅鼎拍出了三百萬的天價。這擺件雖然個頭小些,但工藝精湛,保存完整,價值......至少也得這個數!”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許興洋臉色煞白,躲在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出。
屋內陷入死寂,唯有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
許興洋張著嘴,喉結上下滾動卻說不出半個字,方才還嘲諷林宇的傲慢勁蕩然無存;許安邦扶著桌沿的手微微發顫,想起先前對林宇的冷臉,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
兩人像是被釘在原地,看著那尊青銅擺件,眼神裡滿是懊悔與震驚。
“老爺子,我冒昧地問一句,你這青銅擺件從哪裡來的?”宋大師推了推眼鏡,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
老爺子仰頭大笑,笑聲震得屋梁上的灰塵簌簌掉落:“哈哈哈,就是我的那個救命恩人送給我的壽禮!真沒想到啊,林宇小兄弟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可恨的是我這兒子和孫子,還在懷疑人家,你說你們臊不臊得慌。”
他故意拉長語調,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許安邦和許興洋。
父子倆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許興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許安邦則低著頭,腳尖無意識地蹭著地麵,平日裡作為銀行行長的威嚴蕩然無存。
“就是白天坐在你身邊兒的那個小夥子?”
“哈哈,可不就是他嗎?”
“哎呦,這小夥子,竟然還能拿出這好東西來,真是讓人羨慕。”
宋大師搓了搓手,往前湊了半步:“老爺子,我再冒昧的問一句,這青銅器您賣嗎?如果賣的話,你說個價,我絕對不還口。”
“那可不行!”老爺子眼疾手快,一把將青銅擺件摟進懷裡,像護著稀世珍寶般死死抱住,“這可是我救命恩人送我的壽禮,我要收藏一輩子,怎麼可能賣掉?你給多少錢都不賣。”
他警惕地瞥了宋大師一眼,仿佛對方下一秒就要來搶。
宋大師長歎一聲,失望地搖了搖頭,手中的扇子輕輕敲著掌心:“哎,那就怪我沒那個緣分嘍。”
......
此時的林宇,對因為自己帶去的青銅器給許家帶來的震撼一無所知。
一回到家,他就開始忙活著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準備前往南方。
而那件青銅器,林宇壓根也沒往多處想,他知道值錢,可如今這年代也得遇到懂行的,才能賣的出去。
尤其是他們這小地方,懂行的更是少之又少,現在自己急用錢,根本沒時間找人去賣。
更何況,海底有一大船呢,不出意外的話,那些都是自己的,送出去一個而已,他不心疼。
昏黃的煤油燈下,王玉芬佝僂著背,將疊得整整齊齊的粗布衣裳往包袱裡塞,時不時又摸出兩個烤得焦香的紅薯,用油紙仔細包好放進去。
“出門在外,彆總吃冷饅頭,餓了就把紅薯烤一烤。”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眼角的皺紋裡藏滿擔憂,“遇到陌生人搭訕,千萬彆輕信,現在騙子多,上次隔壁村老李家那小子……”
麵對母親王玉芬的嘮叨,林宇隻是笑著聽著。
兒行千裡母擔憂,母親的絮叨,讓他心裡倍感溫暖。
瑤瑤和楠楠擠在炕沿,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哥哥收拾東西。
瑤瑤踮著腳把自己最寶貝的花手帕塞進行李,脆生生地問:“哥,南方是不是有會說話的鸚鵡呀?”
楠楠則攥著林宇的衣角,仰著小臉追問:“那有沒有比我拳頭還大的糖人?我要孫悟空的!”
兩個孩子像歡快的小燕子,圍著林宇嘰嘰喳喳,把包袱裡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又忙不迭地重新疊好。
林宇蹲下身,一手攬住一個孩子,刮了刮他們的鼻尖:“放心,回來給你們帶最甜的椰子糖,還有會翻跟頭的小泥人。”
轉頭看向母親,見她又往包袱裡塞了雙新納的千層底布鞋,便輕輕按住她的手,“媽,你彆忙活了,家裡現在不缺錢。我就去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