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輝快步上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抽出根帶過濾嘴的香煙,煙盒上燙金的英文在陽光下晃眼。見林宇擺手,他將煙叼在自己嘴上,打火機“啪”地竄出火苗,青煙裹著薄荷味彌漫開來。
“宋先生,你到底有啥事兒,你就直說好了,不要拐彎抹角的。如果你隻是想要讓我帶你出海,那就改天,等我出海捕魚的,今天肯定不行。”
宋清輝被嗆得咳嗽兩聲,八字胡隨著抖動。
他將香煙按滅在牆根,竹扇“唰”地展開遮住半張臉,扇麵上的墨竹被折出細紋:“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拐彎抹角,我就直說了。”
他刻意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是許耀祖許老爺子的朋友。上一次你去老爺子家裡,不是送給他一件兒青銅擺件嗎?我來就是想問問你,這種好東西你手裡還有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可以收,價錢好說。”
林宇的手攥著***的刀柄,金屬涼意透過掌心。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宋清輝提到“青銅擺件”時,八字胡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渾濁的眼球裡閃過一絲貪婪的光,這細微的變化沒逃過林宇的眼睛。
海風卷著院子裡晾曬的漁網,繩索搖晃的陰影在宋清輝臉上忽明忽暗,倒像是給他戴了副捉摸不透的麵具。
“行家?”
林宇在心裡暗自揣摩,餘光掃過對方鋥亮的皮鞋,這雙沒沾過半點泥的鞋子,和漁村人常年泡在鹹水裡的膠鞋格格不入。
如果真是許老爺子的朋友,或許能打通古董銷路,可沉船的秘密一旦泄露......指不定會鬨出什麼事兒呢,所以他心裡琢磨了片刻,還是放棄了和這人合作的想法。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林宇嗬嗬一笑,說道:“那個東西是以前我爸爸留下的,擺在家裡好多年了,我見著好看,就送給了許老爺子。”
“怎麼?那東西很值錢嗎?”
林宇撒了個謊,裝作對青銅擺件一無所知的樣子。
“值錢,很值錢!難道你不知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要是知道值錢,我能輕易地送給彆人嗎?”說著,林宇一拍腦門,“哎媽呀,那我豈不是損失大了?宋先生,那擺件值多少錢?”
“哎呦,你可真是......少說也值三五萬!”
見林宇這樣說,宋清輝一陣可惜的樣子,他也沒敢說出這青銅擺件的真實價值。畢竟,如果林宇手裡還有這種好東西,他好低價抄底收購。
他也沒將價格說的太低,如果林宇手裡麵還有貨,聽到這個價格,一定會心動,說不定會吐露一些信息。
“林宇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是個考古的的專家,在市博物館工作,你到那裡可以打聽到我。你給許老爺子的那個青銅擺件很有考古價值,我很想研究研究,你手裡要是有貨,可以拿出來賣給我。這一件就三五萬,你家瞬間就能過上好日子......”
宋清輝再次使用金錢誘惑。
然而,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林宇更加警惕了。
如果宋清輝真的是考古專家,在博物館工作,他就屬於公職人員。而那些沉船上的古董,按理說都是屬於國家的東西,是屬於禁止私自占有和買賣的。
難道,他想釣魚執法?
林宇心裡一凜,當即說道:“宋先生,我真沒有了。咱家就那麼一件兒,我要是有,這東子這麼值錢,我能不賣?”
聽到林宇的話,宋清輝頓時失望的皺了皺眉。
不過他依舊不死心,問道:“那你剛剛說,那東西是你爸留下的東西,你爸人在哪兒?或許他手裡還有這種好東西。”
“我爸早死了,出海再也沒回來.....”
宋清輝微微一怔,“那你知道的,你爸從哪裡弄得這個東西嗎?”
林宇搖了搖頭。
“哎,看來是我沒這個緣分啊!”宋清輝見林宇搖頭,當即歎了一口氣。
“小宇?”
“你在家乾啥呢?”
“我都在碼頭上等你半天了......”
就在此時,傳來了王大春的聲音,緊接著王大春就走進了院裡,看到林宇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當即疑惑問道:“這人誰呀?”
“二妮說的那個外鄉人!”
“宋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真的要出海了,有事情咱們改天再說......”
林宇把***插回腰間,帆布刀鞘摩擦發出沙沙聲,“宋先生要是有興趣,等我再碰上稀罕物件,我一定賣給你。”